不过当江念坐上金輦后,很快將此事拋在了脑后。
因为眼前的景象让她的虚荣压过了刚才的不快,一出王庭大门,街道两边挤满了百姓。
而她坐在金輦上,高高地向下睨著他们。
往年,君王乘輦去嶂山围猎,万姓迎在路边观君王仪仗出行,对夷越百姓来说,能瞻仰君主英秀神武之姿,是一种荣光。
而今次,他们更多地將目光放在了君王身侧的女子身上。
他们年轻的君王连大妃还未立呢,先就娶了一位梁国女子为妻,虽不是大妃,那地位也不低了。
且君王儿时曾在梁国为质,这就更添了让人遐想的谈资。
他们不需要知道梁女的身份,事实上像他们这些市井小民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只需知道,此女是梁国人,少帝曾在梁国为质,那么他们就能得到以下的结论:
梁妃是君王在梁为质时相识的故人,而少帝这么些年一直不娶妻,是为了这位梁女,终於,二人机缘巧合再次重逢,再续前缘。
这是坊间传播最广的一种说法。
江念透过纱帐,向下看著路边拥挤的百姓,没有迎跪,没有垂首,一个个正踮著脚,探长脖子,望向她这边,还有小孩儿被自家大人举起,架坐到父亲的脖子上,个个脸上带著好奇兴味的神情却又不失对上位者的恭敬姿態。
在他们看来,这位梁妃当真是美,那么白的肌,生得很是秀丽。
江念能得夷越百姓高看,一是因为新奇,二是因为夷越王妃的身份,两者加持下,为她更添光晕。
百姓们甚至生出一种念想,他们的少帝也是难得的英俊,这二人若能诞下王嗣,该是何种瑰丽天姿。
人们的注意已完全被江念同呼延吉吸引了,隨在金輦后的另两座乘輦就清淡了许多。
后两个是朵氏同朵妲儿的木輦,由梨木製成,垂掛彩色纱幔,十分繁复华贵。
朵妲儿双眼端直,看著前方,其实她的前面是朵氏的乘輦,可她却从隙空处盯著最前方豪阔的金輦,看著輦中並坐的两人。
反观落於金輦后的朵氏,一脸木然,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呼延吉余光见江念肩背挺直,双手端在身前,一点也不放鬆,他都替她累,於是伸手攀上她的腰肢,轻轻一拍:“你拧那么紧做什么?”
“什么拧那么紧?”
呼延吉笑了笑:“放鬆些。”
江念这才会过他的意思,自己身体太使力了,一点也不舒展,有些红脸。
而这一画面在京都的百姓看来,就是君王同梁妃在亲密私语,恩爱的表现。
出了城门,輦夫开始扬鞭提速,终於,到了嶂山脚下,只见王庭亲卫已阵列於木柵周边。
进了围柵,眾人又是一番迎候跪拜。
江念隨呼延吉落座於围场正中的一座宽敞的锦帐內,呼延吉威坐上首的大桌案,同他並排的一个位置空著,那是大妃之位,江念不是,所以她只能坐在呼延吉右下位的侧案。
王帐处於猎场正中央,目及处,可观览场中全景,再观这锦帐內陈设,一张黑檀木雕鏤山水,案上摆著各类鲜果、小食,还有冰饮。
环顾嶂山狩猎场,实在太大,四周衔山抱水,环境清幽,不远处还有密林,整个狩猎场一眼望不到头。
地面的杂草事先被修裁过,青青短短的,娇绿芊绵。
围场內眾人大多没见过江念,特別是各家的年轻男女们,更是好奇,有大胆直看的,有躲眼偷看的。
“就是她?”说这话之人,身著一身蓝色骑装,深肌色,眼珠格外的黑,扯轡的那只手,戴著三个珠石戒。
此人叫罗疏,罗氏一族。
在他的旁边是一群骑於马上的锦衣华服男子们,几人正围在一处,一手勒轡,一手执鞭,隔著远远的距离,往上首的锦帐看去。
另一人不紧不慢地说道:“长得倒是不错,怪道我们那位君王喜欢。”说著侧过头,看周边几人笑道,“我听说为了她,把高逊的腿都弄残了。”
说话这人叫阿史勒,亦是上姓,阿史一族。
而他们这一群人皆是上姓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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