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三色堇

第298章 三色堇

之前在硬岩峡谷的时候，苏冥和紫堇成功回收了大量白骨堡垒遗失骨骼组件，列车整体规模得到了显著扩充。

加上此次深入北地，一路缴获的约两千吨各类素材。旧的“白三角号”船体设计，早已不堪使用。

为此，早在一个多月前，代号为“远洋渔业”的新项目组便已成立，专门为苏冥量身打造一套全新的船体构建方案。

此刻，三个经由3d打印制作、比例为1:1000的船模，已经通过『万物召唤』在异界组合完成，正静静地摆放在工作间中央的长桌上。

紫堇好奇地绕着桌子转了一圈，目光在三个形态各异的模型间流连。

第一个模型呈现出经典的流线型航海设计，流畅而优雅，充满了速度感；而后面两个则造型截然不同，都颇为怪异——一个极为狭长，另一个则异常宽大，宛如奇形怪状的深海生物。

“这是让我们三选一吗？”她问道。

“不，这是同一艘船。”苏冥回答，“我们不用做选择。”

“同一艘船？”紫堇抬手指向模型，“可这明明是三个不同的东西吧！”

“可变形态设计。”苏冥解释道，“只需要调整大约20%-30%的骨质和金属构件，这艘船就能在三种形态之间切换，以适应不同的作战需求。”

紫堇细看这些模型的结构，果然发现尽管外形区别极大，但核心单元、龙骨构型和和主要承重部件，却保持了相当的一致性。

“还真是，好厉害！”她惊叹道。

“远洋渔业”项目组从一开始，就摒弃了地球船只的标准思路。在一些方面，他们需要充分发挥科技侧的工程技术优势；而在另一些设计上，则大胆突破桎梏，充分运用白骨堡垒的材料特性，与异界的魔法优势。

现代化的超算和数字模型体系，也让这种从未出现过的设计，有了凭空诞生的可能。

“阿拉搿搭出去个崽，一定要开最扎台型个船！”项目负责人在向苏冥介绍设计蓝图时，如是道。

“这艘船的详细资料和图纸，我已经同步到你的便携电脑上了。”苏冥对紫堇道，“这次的设计中，增加了许多新型设备。纽曼现在暂时不在，涉及到机械这块的核心工作，只有我们两人能担纲。”他随即想起自己漏了一个人，“不对，是我们三个。”

“三个也人少啊。”紫堇感叹，“这么大个船。”

“还好的。”苏冥道，“调试工作，地球那边会替我们完成好，但我们必须会安装和使用。”

新船体的骨架结构，现在可以完全交给亡灵法师们去拼接。但是涉及科技侧的设备部分，普通人根本插不上手。

尤其是大型机械设备的组装，如果不是本身就处于异界炼金术顶层，或精通顶尖机械工程的精英，根本没可能在短时间内理解并迅速入门。

紫堇早已习惯了这类工作。她打开苏冥传来的资料包，快速浏览后，打印了其中设备安装的流程图纸，很快便沉浸其中，专注地研究起来，纤细的手指不时在纸上勾勒模拟着。

“这次的规模拓展了好多呀。”学者小姐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苏冥，这次新船的命名权，该轮到我了吧！”

“你随意呗。”苏冥笑了笑，“反正我也是个起名废。”

女孩微微歪头，目光扫过桌上那三个形态各异的船模，“既然有三个形态的话——”她嘴角浮现一抹灵动的笑意，“那就叫做‘三色堇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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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上午，苏冥和紫堇都沉浸在全新的设备图纸和技术资料中，工作间里只剩下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午餐过后不久，斯黛西找了过来。

“栗子！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带我去看看那台dna分析设备！我可是把那几本厚厚的生物资料，啃得差不多了。”她说着，忽然凑近紫堇，食指轻轻戳了戳紫堇的胸口，压低声音，“你不是想知道自己这副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吗？我找到些探索方向了！”

紫堇闻言白了她一眼，然后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图纸，起身示意斯黛西跟上，两人一起离开了工作间。

两人离开的时候，抱着厚厚一沓文件的尤妮尔，蹦蹦跶跶地跑了进来，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苏冥立刻起身，从女孩略显吃力的怀抱中，接过那堆沉重的文件。

“苏会长，这是这几天仓库那边，已经清点完毕的物资数据汇总。”尤妮尔喘了口气汇报道。

“先去吃午饭！”苏冥眉头微蹙，“我刚才在餐厅的时候，没看见你人影！”

“可是有件事……”尤妮尔还想坚持。

苏冥抬手指向餐厅的方向，态度坚决。尤妮尔见状，只好乖乖转身离开。

苏冥坐回椅子，略带疲惫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思忖着处理完尤妮尔的报告后，或许该去小憩片刻，补个午觉。

走廊上，斯黛西跟在紫堇身边，“所以，是dna决定了世间万物的差异和多样性？”她边走边问。

“嗯。”紫堇简单地应了一声。

“那dna具体是怎么实现遗传的呢？”斯黛西继续问道。

“嗯。”紫堇回答，左眼上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喂！”斯黛西眯起了眼睛，几步绕到紫堇面前截停了她。她盯着紫堇的眼睛，“你在用那个‘全知视野’看什么？刚刚那个抱着文件的小书记官进来以后，你立刻就展开了！而且跟我说话就开始心不在焉！”

“没什么特别的。”紫堇眼睛飘向一侧，轻轻推开她的手臂，继续前行。

斯黛西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卷发，快步跟上，“其实……你突然找我，让我帮忙深入调查你身体的问题，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以前从来没在乎过艾丽莎形态是不是纯粹的人类，为什么现在突然在意起这个了……”

两人说着，走进了安静的实验室，顺手关上了厚重的门。在紫堇的示意下，斯黛西开始更换无菌实验服，紫堇则在一旁示范如何仔细戴好口罩和发帽。

“所以呢？”紫堇一边系着自己实验服背后的带子，面色平静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会……是因为苏冥吧？！”斯黛西脱口而出，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这个答案，有点难以置信。

出乎意料的是，紫堇没有反驳，而是继续若无其事地戴上一次性无菌手套。

只是脸颊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等等！你给我等等！”斯黛西一把拉住紫堇刚戴好手套的手腕，声音因为震惊而拔高，“栗子！天呐！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很奇怪吗？”紫堇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抽回手，“你算算自己都换过多少任男友了，我现在开始喜欢上一个人，有什么不可以的？”

斯黛西惊得眼睛瞪得溜圆，“就凭你这别扭得要死的性格，你居然不否认！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否认……”紫堇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很轻，“……有用吗？”

“哇哦……你这是……认栽了？”斯黛西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探究，“不对不对，这感觉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嘴硬心更硬的栗子！”

“你这吵吵闹闹的，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最会装文静的黛黛。”紫堇回敬道。

“这种事你让我怎么还文静得起来——”斯黛西揪住紫堇的胳膊，“喂喂，给我说说呗！”

“说什么？”紫堇面露无奈道，“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喜欢上别人而不自知？还是明明心里清楚，却死活嘴硬，拼命否认已经摆在眼前的事实？”

斯黛西仔细想了想紫堇描述的场景，忍不住噗呲笑出来，“可是……那样不是很有趣吗？那才好玩呀！”

“你想拿我找乐子？”紫堇生气地瞪了她一眼，“黛黛你是皮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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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离装穿戴整齐后，两人正式开始工作。

斯黛西在紫堇身上几处关键部位小心翼翼地取了微量组织样本。随后在紫堇的指导下，逐步进行复杂的样本预处理、细胞裂解和dna提纯操作。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斯黛西一边学习操作移液器吸取微量液体，一边继续八卦，“嗯……我是说，表白的事？”

“表白？”紫堇转过头，看向斯黛西，眼神里充满真挚的困惑，“为什么要表白？”

这次轮到斯黛西愣住了，手里的移液器都僵在了半空，“哈？你喜欢苏冥，难道不打算让他知道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忽然想起什么，“等等，让我先算算清楚，你现在到底成年了没有……”

紫堇抬手，用指关节重重弹了一下斯黛西的脑袋，“专心点！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喜欢一个人，和表白，有什么必然的、逻辑上的联系吗？”

斯黛西又吃了一惊，手腕一晃差点碰倒旁边的试剂瓶，“我的天！你难道就没想过，跟他成为情侣，在一起吗？”

“为什么要特意‘在一起’？”紫堇的回答让斯黛西抓狂，“我们现在这样，不就已经是在一起了吗？一同旅行，并肩工作，共同研究全新的事物——我觉得挺开心的！”

“……”斯黛西被这强大的逻辑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愤愤道，“我收回刚才的话！栗子，你还是那么别扭！一点都没变！”

“谢谢夸奖。”紫堇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而且情侣，”她补充道，语气理性得像在分析实验数据，“是需要双方都有意愿，才成立的关系吧？”

“苏冥对你不是挺好的吗？”斯黛西不解道。

“他对所有人都很好。”紫堇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气。

斯黛西很想列举点反例，但仔细想想这几天的观察，似乎又拿不出例子，只好蔫蔫道，“好吧……他看起来，似乎，确实，没什么特别的表现。”

“所以呗。”紫堇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就这样维持现状好啦。反正你也知道，我的出生和成长经历是多么复杂。我自己都常常困惑——我到底应该算是什么？人？龙？亡灵？还是某种炼金生命？”

“生命本身就不该用那些起源或形态，去僵硬的划分定义。或许……”斯黛西想了想，“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生命’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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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堇脸色骤变，猛地抬手想制止斯黛西的话语，但为时已晚！

某种源于紫堇灵魂深处的法则波纹骤然剧烈涌动！一个色彩斑斓、形态不稳定的领域雏形瞬间从她体内不受控制地逸散开来，填满了实验室，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栗子！”斯黛西大惊失色，失声喊道。

万幸，紫堇很快成功收束心神，强行截断了后续力量。那未成型的瑰丽领域如同破碎的肥皂泡般骤然消散。

慌乱中，几个试剂瓶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紫堇半跪在地上，手撑着冰冷的实验台边缘，微微喘息。

“我没事。”紫堇稳住呼吸，带着一丝怒意和后怕，“不要再和我讨论这些本质性的概念！”

“对不起！对不起！”斯黛西也吓得不轻，立刻蹲下身，紧张地检查紫堇的状态。

仔细感知后，斯黛西确认刚才的失控，并未带来新的恶化或损伤，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靠在了实验台上。

之前面对洁露丝因触碰法则而失控的情形，斯黛西显得并不陌生。这正是因为她已经接触过一个极其相似的案例：那就是紫堇！

甚至，紫堇的情况更为特殊和凶险。洁露丝触碰的尚且是可以被封印或压制的次级法则，而紫堇所遇到的，却是无从封印、深邃莫测的本源级概念法则——生命！

紫堇周身那层因法则扰动而浮现的、淡淡的彩色光晕，此刻才完全散去，实验室内恢复了正常的照明。

两人默默地从地上起身。

“你还是完全不能接受任何光系魔法的治疗吗？”斯黛西询问道。

紫堇点点头。

一直以来，苏冥都以为紫堇是因为骨龙形态的亡灵属性，才会被光系治疗术伤害和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