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璋缓步走进来,柳鶯放下手中的书册,悠悠地坐在榻上睨了他一眼:

“世子今日来是做什么?要亲自把我交出去?”

顾如璋苦笑一声:“我怎么捨得把你交出去。”

柳鶯眼神一颤,隨即若无其事地笑笑:“世子不会还在痴心妄想,与我琴瑟静好,白首到老吧?”

她站起身,素白的衣衫包裹著瘦削的身躯,可她依旧站得笔直,丝毫也不怵。

“世子不是已经知道我是睿王的人了吗?”

柳鶯如今也没了任何负担:“我在遥城根本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

“我的父亲是曾经的北狄王室中人,而我的母亲是扬州女子,被他们掳去了草原。”

“后来母亲带著我逃了出来,可她死在了半路,我凭著中原人的样貌进了遥城,在那里安顿下来。”

柳鶯望著窗外的日光,笑得淡漠:“是睿王帮我安葬了母亲,帮我做了假的户籍和路引,让我能够安住在遥城。”

“所以我欠他的。”

顾如璋看著她的背影,心中一痛,忍不住上前从身后拥住她:“你可以早些告诉我的。”

告诉他,她就不会受制於睿王,但凡他早一点知道,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柳鶯背对著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她不能理解,为什么顾如璋不把她直接交出去,而是把她囚禁在这座山庄里。

看著她的侧顏,顾如璋问道:“你后悔过吗?”

“谈不上后不后悔,既然走了这条路,我就知道不能回头。”柳鶯笑了笑,“既然不能回头,又何必设想一些虚无的未来,徒增烦恼。”

柳鶯忽略了心中的苦涩,声音镇定自若:“皇上清除睿王一党,必然是不会留我性命的,世子將我交出去吧。”

“我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任何人,我討厌这世上所有过得比我好的人。”柳鶯回过身,抚著他憔悴的脸颊,“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根本不值得喜欢。”

“就算你要私下放我走,一辈子穷困潦倒东躲西藏,我也不愿意。”

顾如璋没有说话,他抱住她,埋首在女子肩头,没有说话。

其实她说得很对,皇上早已让他將柳鶯押送去大理寺,事关政权,皇上不会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可他捨不得。

“鶯鶯。”顾如璋抱了她良久,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如同石子投入湖面泛起了一丝涟漪,很快就消散不见了。

“那我们一起死好了。”

“来世再做夫妻。”

在柳鶯震惊的目光下,顾如璋却绽放了连日来唯一的笑容。

山庄起了一场大火,火势蔓延得极快,又因为那地方太过偏僻,等一直不放心留在山下的小廝发现时,已经根本救不了了。

肃国公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晕了过去,便连肃国公那样的硬汉也煞白了脸。

消息传到宫中,君宸州正与谢清崖在商议事情,谢清崖倒是沉默了片刻。

他莫名地扯了扯嘴角:“他倒是个情种。”

他与顾如璋关係说不上好坏。

两人幼时同在上书房读书,肃国公对顾如璋要求很严,他总是面无表情,独来独往,谢清崖还曾发现他后背上有许多鞭伤。有段时间还听闻肃国公和他夫人闹和离,不过人家的家事,谢清崖並未多打听。

后来纵然因为淑元他也会吃醋,但顾如璋早早去了边关,便断了联繫。

他戎马十数载,却这样去了,难免让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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