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商年又沉默了,片刻后,他问:“那你掛在哪里了?”
陈之倦围著树转了两圈,抬起食指指了一下,“差不多就是这一片儿。”
幸亏最近不是旅游旺季,来寺庙的人不算那么多,他们俩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陈之倦说:“可能是被风吹掉了,或者是被別人拿走了。”
沈商年站在旁边的台阶上。
古树周围有一圈台阶,为了方便繫到高处。
他原本正在一个一个翻,听见这话动作停了下来。
“……真的吗?”
“骗你干什么?” 陈之倦说,“要进去拜拜佛吗?”
“不去。”沈商年不信邪,“肯定还在上面掛著。”
陈之倦站在最低一层的台阶上,仰头看著沈商年。
白毛被他自己抓得有些乱,眉眼漆黑,带著几分倔强,红润的唇轻抿著。
沈商年从小就一身反骨,不让他干什么他就非得干什么,快三十年了,一点变化都没有。
“沈商年。”
沈商年一手扯著红绸,垂头疑惑出声:“嗯?”
“长命百岁,天天开心。”
陈之倦对上那双茫然的眼睛,补充完了后半句,“我写的是这个。”
风吹得红绸发出轻微的响动,沈商年保持著那个姿势,“……哦。”
“別找了,走吧。”
陈之倦说。
沈商年鬆开红绸:“……嗯。”
一路无话回到了酒店,他们订了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回北城。
沈商年回房间睡了个昏天地暗。
下午六点他下楼吃了晚饭。
-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陈之倦刚洗过澡。
他穿著睡衣,一手拿著毛巾,一边擦头髮一边开门。
门口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她满脸歉意地笑了笑,“先生,等会儿可能要停十分钟的电,酒店会赔偿您的一切损失,见谅见谅。”
“没事。”
陈之倦声音有点哑。
“谢谢先生理解。”
工作人员又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陈之倦正准备关门,可是隔壁那个房间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开。
工作人员嘀咕了句:“又出去了吗?”
她很快去敲下一个房间。
陈之倦握著门把手,久久没有动。
几个呼吸间,他关上门,拿起床边的手机叫了一辆车,换上外穿的衣服和鞋,出去了。
现在才七点,天色半黑不黑,空气闷热,有一种故事讲到尾声的感觉。
热闹即將过去。
计程车很快抵达白天去过的寺庙。
陈之倦拿著手机,顺著门口进入院里。
大殿里有人焚香跪拜,院子里那棵巨大的古树,有个人影借著手机的光,找著什么。
陈之倦额前出了点汗,他安静地站在原地,一边平復呼吸一边看著沈商年。
沈商年似有所觉,一手扯著红绸,一边低头看了过来。
看清陈之倦的时候,他身体僵了一下。
陈之倦很快走到他旁边,说:“不相信我说的?”
沈商年訕訕地摸了摸鼻尖,“我就是想找一找。”
他不死心。
陈之倦:“你往高处找一找。”
沈商年愣了一下,隨后瞪著他:“你白天果然是在骗我。”
陈之倦很轻地点了一下头,“你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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