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的丹枫在暮色中翻涌如血,阿依娜攥著朱允熥的衣袖,指尖几乎要掐进锦缎里。

迴廊转角处的青铜仙鹤突然振翅,惊得她猛地后退,后腰却撞上朱樉及时递来的软垫扶手。

“別怕,这是机关傀儡。”朱樉將鎏金手炉塞进她掌心,龙涎香混著松烟墨的气息漫开。

“尝尝这蒙顶甘露,配了苗疆特有的甜叶菊。”

茶盏触及嘴唇的瞬间,阿依娜的睫毛剧烈颤动。温热的茶汤里,她仿佛又尝到了那年苗疆“醉仙楼”酒罈碎裂的辛辣气息。

记忆如潮水翻涌,她蜷缩在二楼雕窗欞后,银铃脚链缠著半截断裂的锁链,而楼下的追杀声已经逼近。

“我扮作马帮伙计,在雅间听见瓦片轻响。”朱允熥跪坐在软垫上,玄色锦袍扫落案头的银杏叶。

“你打翻壮汉酒碗时,银簪子划破窗纸,我看见你颈后的蝴蝶胎记。”

火盆里的炭块突然爆开火星,阿依娜下意识摸向发间。

酒楼上的混战在记忆里重现:摔碎的陶瓮迸溅著浑浊的酒水,落洞杀手的弯刀劈碎木樑,而那个腰间繫著青玉佩的少年,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

朱允熥玉佩撞碎刀刃的脆响中,他在她耳边低语:“往西南角密道出!”

暴雨倾盆的山道上,阿依娜赤足狂奔。银铃在雨幕中摇晃出凌乱的节奏,身后追兵的蛊笛声如影隨形。

当她终於逃到祭天台时,却见大洞主早已等候在此。祭坛中央的蛊瓮冒著幽蓝的光,圣蛊在其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

“圣女该履行献祭的职责了。”大洞主布满紫黑蛊纹的手往背后插入她的胸膛。

“你的心血,將激发圣蛊的真正力量。!”

千钧一髮之际,朱允熥破云而出。他的玄袍被山风鼓成猎猎战旗,手中长剑直指大洞主咽喉……

秦王府西暖阁內,鎏金兽炉吐出的沉香菸雾裊裊升腾,却化不开阿依娜眼底的惊惶。

她蜷缩在猩红锦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抠著绣满並蒂莲的锦缎,听著朱樉低沉的嗓音在耳畔迴荡。

“后来……后来你被踢下悬崖,允熥激发用华阳针激发了潜能杀了大洞主。”

朱樉端起茶盏轻抿,温热的茶水却驱散不了喉间的寒意。他抬眼望向朱允熥,目光中带著几分疼惜与敬佩。

朱允熥垂眸不语,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一日,断崖边血雾瀰漫,阿依娜残破的身躯如断线风箏般坠落深渊,大洞主狂妄的笑声刺得他耳膜生疼。

“圣蛊出世,谁也阻挡不了!”大洞主的嘶吼混著蛊虫的嘶鸣,在山谷间迴荡。

朱允熥摸向怀中的华阳针——那是他临行前,袁天罡偷偷教给他的方法,据说能在关键时刻激发人体潜能,却也可能让人爆体而亡。

此刻,望著大洞主身后蠢蠢欲动的圣蛊,他別无选择。

华阳针入体的瞬间,剧痛如汹涌的潮水將他淹没。

朱允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骨骼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力量如火山喷发般在体內肆虐。他强忍著剧痛,提剑冲向大洞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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