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长看著跃上战车的朱雄英,目光扫过少年身上朴素的甲冑,以及那还带著几分稚嫩的脸庞,不禁高声喝道:"新手?"

"新手!"朱雄英挺胸抬头,声音清亮而坚定。

军长微微点头,没有再多问,粗糲的手掌拍了拍腰间的刀柄,继续问道:"会使枪?"

朱雄英没有开口,只是手腕一抖,手中长枪顿时挽出一个漂亮的枪。

枪缨飞旋间,竟將两枚射向战车的流矢绞成了碎片。

"记住了,在战场上就一个字!"军长猛地抽出弯刀,刀锋直指前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

"什么字?"朱雄英握紧长枪,眼中燃烧著熊熊战意。

"杀!"军长暴喝一声,声若洪钟。

"杀!"朱雄英跟著怒吼,声音响彻云霄。

两人的吼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战鼓,激励著周围的明军士卒奋勇向前,向著敌军发起更猛烈的衝锋 。

"驾!"军长猛地甩动牛皮韁绳,两匹枣红马嘶鸣著扬起前蹄,战车碾碎冻土上凝结的血痂向前衝去。

朱雄英抓住车辕的瞬间,迎面撞上一阵裹挟著铁腥味的风,那是混合著內臟腐臭与硝烟的气息,像无数细小的钢针直刺鼻腔。

战车如离弦之箭扎进战场漩涡。左侧,一名明军士兵的弯刀卡在韃子的锁子甲缝隙间,下一秒就被对方用狼牙棒砸碎了天灵盖,脑浆溅在朱雄英的肩甲上,温热的液体顺著甲片沟壑往下流淌。

右侧,两个少年兵抱在一起翻滚,其中一人咬掉了对方的耳朵,鲜血喷溅在雪地上,转眼就被踏成暗红色的冰渣。

军长的青铜槊突然横扫而出,將一名跃起的韃靼骑士拦腰扫落。

那人的半截身子撞上战车木轮,骨骼碎裂的闷响混著战马的悲鸣,在朱雄英耳膜上炸出尖锐的嗡鸣。

他下意识握紧长枪,却看见更多的韃子举著弯刀扑来,刀刃上还粘著未乾的人肉碎屑。

"看好了!"军长暴喝一声,槊尖挑飞一名试图攀车的敌军。

朱雄英这才看清,战场根本不是他想像中的两军对垒——士兵们像绞肉机里的碎骨般纠缠在一起,有人被马蹄踩进雪地,有人徒手抠进对方的眼窝,更多人倒在血泊里抽搐,肠子拖在身后三尺远。

不远处,一名明军把折断的箭杆捅进韃子嘴里,直到整支箭没入咽喉,血水顺著箭尾的雕羽滴滴答答往下落。

朱雄英的长枪本能地刺出,枪尖刺穿一名韃子的喉咙时,温热的血喷在他脸上。

那韃子临死前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皮肉,浑浊的眼球里映出朱雄英自己的脸。他想抽枪后退,却被军长一把按住肩膀:"別停下!一停就是死!"

战车继续碾过横七竖八的尸体,朱雄英突然发现一具明军的尸首——那少年不过十四五岁,腰间还掛著母亲缝製的平安符,半边脑袋却已被马蹄踏成肉酱。

这场景让他想起东宫那些娇生惯养的侍卫,此刻才明白,真正的战场没有英雄气短,只有生死一瞬。

寒风卷著碎肉扑在脸上,朱雄英终於读懂了二叔的话。这里没有整齐的阵列,没有威风的衝锋,只有无尽的廝杀与死亡。

每一寸土地都浸泡著鲜血,每一口呼吸都带著腐臭,所谓胜利,不过是踩著堆积如山的尸体向前。他握紧染血的长枪,第一次在心底承认:这才是真正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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