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的余暉透过御书房雕窗欞,在金砖地上切割出锋利的光刃。

朱元璋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檀木案几上,震得硃砂砚台里的墨汁泛起涟漪,龙纹袖袍扫过堆叠的奏章,哗啦啦的声响惊飞了檐下棲息的麻雀。

"还涨?!"他突然暴起,腰间玉带硌得龙椅发出吱呀呻吟。他的眼珠布满血丝,鹰鉤鼻几乎要戳到吏部尚书赵勉脸上,

"洪武十五年涨俸银十成,十九年年再加半成,去年又给京官多发两月例钱!你们这些蛀虫,当咱的钱是大风颳来的?"话音未落,案头的镇纸已"砰"地砸在青砖上,崩出细小的碎屑。

赵勉扑通跪倒,额头紧贴著尚带余温的地面。冷汗顺著发梢滴在蟒袍上,洇开深色痕跡。

他偷眼瞥见皇帝腰间晃动的鎏金钥匙——那是內库重地的凭证,此刻正隨著朱元璋剧烈的喘息声轻轻碰撞,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

"家里十几房小妾养不起?还是秦淮河的酒喝不够?"朱元璋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內里打著补丁的粗布中衣,

"看看!咱这龙袍都穿了三年,袖口磨得见了线头!你们倒好,拿朝廷俸禄养戏子、置园子,当大明的钱是金山银山?"唾沫星子飞溅在赵勉的乌纱帽上,惊得他浑身一颤。

赵勉心里直骂娘,想起昨夜同僚塞来的帐册。那些看似体面的俸禄,扣去孝敬上司、打点衙役、修缮官邸,剩下的连给老母亲抓药都捉襟见肘。

秦淮河的船?他连夫子庙的素斋都要赊帐!可面对帝王盛怒,他只能將牙齿咬出血,颤声道:"陛下明察!微臣家中人口眾多,老父臥病在床......"

"住口!"朱元璋抓起案头的竹简狠狠摔下,锋利的竹片擦著赵勉耳际飞过,在砖地上划出白痕,

"再敢提涨俸,当心朕用这竹简抽烂你的嘴!"龙纹皂靴碾过满地狼藉,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赵勉瘫软在地,余光瞥见窗外西沉的落日將宫墙染成血色。

梧桐叶沙沙作响,不知是风动还是心颤。他暗暗发誓,以后这提著脑袋求俸禄的差事,谁爱干谁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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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咱滚出去!”朱元璋暴喝如雷,枯瘦的手指著殿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龙纹蟒袍隨著剧烈的喘息剧烈起伏,活像一头髮怒的雄狮。

吏部尚书赵勉如遭大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慌乱地连连叩首,声音颤抖著说道:“陛下恕罪,微臣告退!”

说完,他连滚带爬地起身,灰溜溜地小跑出御书房,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生怕再晚一步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朱元璋重重地喘著粗气,一屁股坐回龙椅上,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著殿门,嘴里还不停地嘟囔著什么。

这时,户部尚书陈迪壮著胆子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这拨银给户部的事......”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兵部尚书唐鐸也不甘示弱,急忙说道:“陛下,兵部实在是太需要这笔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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