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琉璃瓦上敲出连绵鼓点,產房內瀰漫著浓重的血腥味与药草气息。

朱樉掀开染血的帐幔,只见安庆公主面色惨白如纸,唇色泛青,冷汗浸透的髮丝黏在额间。他敛去眼中疼惜,利落扯开她染血的衣襟,腕间金针已如灵蛇般滑入手心。

指尖轻捻,三枚金针如流星破空,精准刺入气海、关元、三阴交三大要穴。

金针刚一入体,便泛起幽微金光,温和的力量顺著针尖缓缓注入安庆体內。朱樉气息沉稳,修长的手指在穴位间灵活游走,调整著金针角度,额间仅沁出一层薄汗……

门外,朱元璋背著手来回踱步,龙纹靴底在青砖上踩出沉重的声响;

马皇后攥著帕子的手微微发抖,目光死死盯著紧闭的房门。没过多久,吱呀一声,產房的门终於打开。

朱樉整了整微皱的衣袍,虽脸色略显苍白,却仍身姿挺拔地走了出来。太医和稳婆见状,急忙衝进產房。

"安庆大出血的状况已经被抑制,"他声音清冽,袖口下隱约可见一些透明的管子。"失血过多,我已將自身血液输给了她。"

"输血?"朱元璋浓眉紧皱,眼神中满是疑惑。朱樉抬手揉了揉发僵的手腕,解释道:"简而言之,就是把我身体里的血输送到安庆体內,太具体的您也无需知晓。"

"那安庆是没事了?"朱元璋急切追问。朱樉点头:"对。"马皇后快步上前,颤抖著伸手抚上儿子苍白的脸:"老二,你没事吧?"

朱樉露出安抚的笑意,声音沉稳:"我没事,不过是损耗些气血,休息一会儿就好。"说著转头望向產房,眸中闪过一丝温柔。

雨声渐歇,屋檐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水,空气中瀰漫著劫后余生的气息。

雨丝渐收,天边的墨色云层被晨光撕开一道缝隙,泛起鱼肚白的微光。

朱元璋踩著满地积水来回踱步,玄色龙袍下摆沾满泥渍,腰间玉带扣隨著急促的步伐撞出轻响。

朱樉稳稳扶著马皇后颤抖的手臂,看著母后鬢角新添的白髮在晨风中轻晃,指腹触到她掌心冰凉的汗珠。

"重八,你歇会儿吧..."马皇后嗓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乾涸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朱元璋充耳不闻,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著紧闭的產房,突然踉蹌著扶住廊柱——彻夜未眠的疲惫与揪心,几乎將这位征战半生的帝王压垮。

就在这时,一声清亮的啼哭穿透雕木门,惊飞了檐角棲息的麻雀。

朱樉感觉怀中的马皇后猛然一震,转头看见朱元璋紧绷的脊背瞬间鬆懈,踉蹌著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

吱呀一声,產房的门被推开,稳婆满头大汗却笑逐顏开,沾著血污的衣襟都掩不住喜色:"陛下!安庆公主生了!母子平安!是个八斤六两的小世子!"

马皇后瞬间红了眼眶,朱元璋颤抖著伸手,却在即將触碰產房大门时又缩了回来,粗糙的掌心在龙袍上擦了又擦,仿佛怕惊醒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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