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是近来桂林郡递来的田赋帐册。”
扶苏抬头见是右相冯去疾,伸手接过了田册,道:“这些天老师不在这里,有劳丞相了。”
冯去疾在一旁坐下来,他道:“听闻廷尉与公子说起了张耳的事。”
扶苏頷首。
冯去疾感慨道:“说起张耳,又想起了以前的魏国信陵君。”
“我听说过这个信陵君魏无忌。”
“当初的信陵君一度救了危困交加的魏国。”冯去疾说出这些话时,他抬头看著丞相府的门外,目光中好似亲眼见到了当年的事情,他道:“后来得到魏王器重的信陵君被封为上將军,那时信陵君魏无忌联合其余五国共同伐秦,要兵进函谷关。”
冯去疾的语气渐渐放低,道:“那时信陵君派出使者游五国,他几乎就要成功了,几乎就已联合的五国伐秦,要知道那几乎是大半个天下的兵力,可是在最后魏无忌失败了,败在了魏王的猜忌中,魏王猜忌信陵君,將兵权交给了另外的將军。”
“最后,当魏王重新想起了曾经有个救魏国於危难时的魏无忌,却发现魏无忌早已埋骨墓中,这世上再也没有像信陵君那样的人拯救魏国了。”
扶苏给桂林郡的田赋帐册盖印,收入案牘库的档案中,右相的话语也说完了。
右相的话,其实扶苏早在典籍中也有看到,並且弟弟公子高也会將这些事写入他的史书中。
扶苏道:“右相放心,我不会成为魏王。”
冯去疾躬身行礼。
公子扶苏自然不会成为魏王,公子向来重信守诺,而且言出必行,如此人物天下人为之效劳还来不及。
公子扶苏不会成为魏王,但右相怀疑丞相李斯会成为那样的人。
想要改变局面,眾人就只能帮扶公子,由公子共同制衡丞相李斯。
右相的话语中,最重的还是那句“从此再无信陵君那样的人拯救魏国”。
正是这句话,正是魏王对信陵君的猜忌,也再无名士与能人,肯为魏国效力。
魏国的信任也没了,留在魏国的也都是为己谋私的人,一个国家的溃败就这么开始了。
假如魏王能够继续信任信陵君,恐怕魏国真的能够力挽狂澜,换言之可能真的没有现在的大秦……
“至於右相所言的那个张耳,他们也是六国留存至今的旧贵族之一,他们这些密谋反秦復国的旧贵族,他们多数都是以前还颇有家底的人,现在他们不效命於秦,还要反秦,且他们不事劳作,將来也会挥霍完他的钱財,慢慢地他们就会连庶民都不如,因他们没有户籍与田地,任何人都可以驱赶他们。”
扶苏道:“我觉得反贼不足为惧,只要他们敢反,剿灭就好,右相放心。”
冯去疾頷首,心里越发肯定,这个秦廷中若真要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唯有这位公子扶苏。
公子扶苏见今天的文书都批覆了,还有些许奏报送去了龙首原。
在龙首原秋猎的皇帝还要继续忙於政事,每天的国事都会再听一遍稟报,譬如说今天的公子扶苏处置了哪些国事,或者是做了什么事。
龙首原的一片宅院內,始皇帝在这里住了有一个月了,这个一个月除了每天打猎散心,也会问询诸多国事。
只不过这些国事,都是公子扶苏处置好的。
今天,午后的阳光从木窗照入,皇帝的身边也没有点著烛台或是油灯,只是闭著眼安静地听著稟报。
稟报的人正是一个叫司马夷的咸阳守备都尉。
李斯坐在一侧,听著这些稟报时,还觉得公子扶苏將近来的国事安排得越发妥当,並不是一开始就做的很好,而是一步步进展,做得越来越好。
直到司马夷將今天的事稟报完毕,李斯这才行礼走出了宅院。
这座宅院是最近新建设的,建设的有些朴素。
李斯见到不远处的营地有骑兵练著箭术,蒙恬真的在北方训练了不止三万骑兵,先前就有军报说,北方的草原有五万骑兵。
这些骑兵的箭术非常了得,能够在大军穿行中隨时拉弓命中对方,也可能是因那种马鐙,让蒙恬在这两年间训练出了大量的骑兵。
见到李斯朝著这里走来,司马夷行礼道:“丞相。”
李斯道:“让你在廷议时问询公子,有劳了。”
“末將应该做的。”
李斯低声道:“这些军中將士如何?”
司马夷回道:“末將常在蓝田大营,確实没见过这些北方回来的骑兵,能有如此好的射术,末將更喜他们的长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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