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里面是什么声音啊?”

“我怎么听到里面在唱歌啊?”

“好像还真是……是在哼著什么东西吧……”

白梟站在雕门外。

隔著一道门板,他听见傅茗蕊在哼歌。

不成调的民谣。

"......月光光,照河岸。"

起先他没有听出来这是个什么调子。

直到走廊尽头的提琴手开始试音,几个和弦漏进厅里,那调子突然准得刺耳。

他猛地掐灭菸头。

这他妈是二十年前將军千金葬礼上放的曲子。

翡翠这个女人。

真是太有心机了。

那首民谣的调子很简单,是云南边境的摇篮曲。可重点是——

这是將军女儿最喜欢哼唱的歌。

而现在,傅茗蕊竟然有意无意哼唱这一首。

……

屋內。

將军的电子音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急促的、带著杂音的喘息。

傅茗蕊没有停。

她继续唱著。

唱到最后一句时,幕布突然被掀开一角。

一只枯瘦的手颤抖著伸出来,青白的皮肤上布满褐色老年斑。

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

那只手悬在半空,像是要抓住什么,又像是害怕触碰。

"……再唱一次。"

真正的、苍老的声音。沙哑,破碎,带著浓重的痰音。

傅茗蕊向前一步,让自己的脸浸在幕布缝隙漏出的光里。

她没有去碰那只手,只是跪坐下来,像哄孩子入睡般又唱了一遍。

这次,她加上了自编的童谣词。

……

阿泰一脚踹翻了走廊的瓶,瓷片炸裂的脆响里,他扯著领带骂道:"这贱人他妈是狐狸成精了吧?"

白梟没说话。

阿泰阴著脸碾碎菸头。

"现在倒好,唱个破歌就能当千金小姐了?"

"早该弄死她。"

"真是不要脸了,连这种拍马屁的方式都要试!"

白梟盯著那扇紧闭的雕门,忽然轻笑。

"现在的重点是,她怎么知道那首民谣的?"

两人同时沉默。

走廊尽头的提琴手早已不见踪影,只剩几个空酒瓶歪倒在地上。

阿泰突然抓起一个瓶子砸向墙壁,玻璃渣混著残酒溅在波斯地毯上,洇出骯脏的痕跡。

白梟:“冷静一点,阿泰。保持微笑。”

可是阿泰笑不出来。

他清楚听到,里面的將军对傅茗蕊开口。

"从今天起,你叫luna。"

luna,分明是將军女儿的名字。

……

"听说了吗?"

"翡翠姐现在是將军的乾女儿了。"

食堂里,对面几个正在扒饭的人议论。

"真的假的?"

"上个月她还被白总关禁闭呢,出不了门!现在就成了將军的乾女儿了?"

"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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