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此策甚合时局。”袁绍拍案称喜,田丰的谋略总比沮授那些空谈更切实际。

帐角处,刘裕冷眼旁观,暗嘆天意弄人。这等膏粱子弟坐拥雄兵,自己空有韜略却屈居人下,指节不觉攥得发白。

“张儁乂听令。”袁绍甩动锦袍下摆。

“末將在。”张郃应声出列,甲冑鏗鏘作响。“著你率精锐斥候百人,乔作流民散布林川举兵来犯的消息,记住,要让钟离城每个茶肆都传遍。”

“诺。”虎符入手,张郃如猎鹰般掠出营帐。

袁绍铺开羊皮军图,硃砂笔连点四处:“高敬志、车元明、韩子威、曹子剑,四將听宣。”

四道身影应声出列,尤其曹沫那身赤鳞甲在烛火下泛著血光,腰间青铜剑穗隨呼吸轻颤。

“著尔等三日为限,將粟米悉数製成胡饼。三日后……”袁绍捋须一笑,“將半数灶台改作空灶,记得用湿柴造烟。”

“谨遵钧命。”四人各执令旗退下,帐外夜梟啼叫声渐远。

“苟道將。”袁绍突然厉喝。角落里假寐的苟晞猛然睁眼,眸中哪有半分睡意,疾步上前时战袍犹带草屑。

“分你三万步骑,即刻夺取下邳诸县。”袁绍剑指地图突进,“项梁那匹夫若敢回防,就军法处置。”

“主帅三思。”苟晞单膝砸地,“此刻分兵正如断指,倘项羽趁机……”

沮授也急趋諫言:“我军粮道尚未稳固,不如……”

“尔等只见眼前沟壑。”袁绍拍碎案上陶盏,“每日耗粮三千石,若十日不能破局。”碎瓷陷入掌心,血珠滴落舆图上彭城位置。

苟晞还要爭辩,却被袁绍掷来的虎符截断话音:“叔梁將军、李將军各分兵一万,明日拂晓前拿下取虑、僮县。”

李从珂嘴角勾起冷笑,他终於不必再受王彦章压制。而叔梁紇抚著白须髯,望著手中令箭沉沉嘆息,东南方天际,已有血色朝霞漫捲而来。

雨幕中银枪破空声不绝於耳,叔梁紇將手中铁戈舞成寒光,甲冑缝隙渗出的雨水混著额间冷汗。

主帐內传出的喝令仍在耳畔迴响,十五日连克三城,这分明是道催命符。

“將军何苦自困?”浑厚嗓音穿透雨声,刘裕撑伞立在五步外,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目光扫过地上被劈成两半的青石,笑意里藏著三分试探。

叔梁紇收势驻枪,铁面下的声音沉闷:“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好个忠义之士。”刘裕踏著积水走近,腰间酒囊晃出清响,“暴雨浇不灭胸中块垒,某这里有壶并州老烧……”话音未落,苟晞怒气冲冲从主帐掀帘而出,將佩剑摔得鏗然作响。

帐內忽传来袁绍暴喝:“都给本帅滚。”侍立两侧的田丰、沮授对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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