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此刻所想

卫思后耳尖瞬间漫上霞色，却仍强撑著仰起脸：“奴婢，不知。”

锦缎摩擦声窸窣响起，鎏金博山炉腾起的青烟突然乱了几缕轨跡。

当更漏滴尽第三遍时，守在殿外的恶来忽然绷直腰背。

夜风送来半声破碎的呜咽，又迅速消散在雕窗欞间。

飞廉望著天边弦月，想起白日里那女子走过刑场时，將襦裙撕给受刑老臣包扎的决绝。

纱帐內，卫思后盯著藻井上的蟠螭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下锦褥绽开的红梅刺痛眼角，却听见身上人忽然问道：“当真不恨我灭卫？”

“恨什么？”她望著帐顶摇曳的明珠，“自王莽送姑母入宫那日起，卫国便成了饕餮的祭品。”喉间泛起血腥气，“三个弟弟被毒杀时，父亲正在鹿台听新排的《霓裳曲》。”

林川撑起身子，发现女子眼中竟凝著笑。那笑意比城破时她横在颈间的剑锋更冷，沾著血的夜风穿堂而过，带著某种宿命般的嘆息。

林川轻揽怀中佳人，指尖缠绕著她鬢边的青丝，温声道：“夫人可愿再陪我片刻？”

卫思后耳尖染上红霞，將发烫的脸颊贴在他胸口：“公子乃万民表率，还需保重身体。况且……”她的声音渐如蚊蚋，“妾身初承雨露，实在……”

“罢了，孤不逗你了。”林川笑著轻抚她如瀑长发，帐中龙涎香与少女体香缠绕成旖旎的气息。

突然脑海中响起清脆的提示音：“迎娶贤妃卫氏，思维属性提升：智谋+1，治政+1。当前数值：武勇98统御94智略92。”

望著烛影里跳跃的数值，林川替怀中熟睡的美人掖好锦被。

窗外交错著梆子声与更鼓声，他望向天边將现的鱼肚白，知道这场逐鹿天下的棋局才刚开局。

晨光初露时，林川身著玄色蟠龙袞服立於阳翟城楼。

左列宇文桓的凤翅鎦金钂寒光凛冽，右排韩非子的青玉笏板端方如尺。

当鑾铃声响彻长街，韩擒虎忍不住低语：“区区傀儡天子，何须公子亲迎？”

“放肆！”林川睨著这个满脸虬髯的心腹大將，“九鼎虽倾，礼法犹存。想要问鼎中原，就要让天下士族看到孤的格局。”

隨著十二匹雪色骏马踏著整齐的步伐，天子鑾驾在晨雾中显现。

车帘掀动间，尤金莲葱白的指尖无意识地绞著衣角。

此刻她既要维持对周平王的温婉笑意，又要克制望向城楼的衝动。而在鑾驾后方，太史慈的雕弓始终保持著半张的弧度。

“臣林川恭迎天子圣驾！”洪亮的声音在瓮城迴响，惊起檐角棲息的玄鸟。

文武眾臣如浪分波，跪拜之姿却暗藏玄机：文官俯首及地，武將单膝触砖，而林川的躬身礼恰到好处的停在三十度角。

老態龙钟的周天子颤巍巍抬手：“爱卿平……”

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咳嗽，浑浊的目光扫过城头林立的“乾”字旌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