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未能斩获敌酋。”王彦章喉结滚动,虎口处新伤犹在渗血。

王翦闭目长嘆,指节捏得发白。帐外马蹄声骤起,张绣裹著硝烟衝进来:“火攻得手!苍军粮仓已成焦土。”

老將军眉峰稍展:“好!传令三军,即刻拔营。”

“此刻不追击庞涓主力?”张绣愕然。

“困兽犹斗,何须犯险?”王翦抚过舆图上山川纹路,“饿虎纵有爪牙,断粮三日自会跪伏。”

当荒军赤旗次第收起时,苍军大营的焦糊味正顺风飘向战场。

庞涓尚不知后路已断,仍在阵前怒喝:“王翦老儿,可敢与某正面……”

话音戛然而止,地平线上退却的黑色洪流让他瞳孔骤缩。

此刻苍狼国中军帐內,暉蒔正捧著烧剩半截的竹简哀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今这满纸兵策,倒成了引火之物。”

晨雾未散的山道上,苍军旌旗歪斜倚著残破战车。庞涓攥紧剑柄望著溃退的荒军烟尘,甲冑下的骨节发出咔咔声响:“速查各部伤亡。”

“稟上將军。”斥候踉蹌跪倒,“东南粮仓遭火攻,十五万石军粮仅剩零星存粮。”

青铜护腕重重砸在木案上,震得竹简哗啦坠地。庞涓眼中血丝密布,身后诸將皆屏息垂首,这簇火苗不仅焚尽粮草,更將灭荒良机烧成了灰烬。

当黎明刺透营帐麻布时,议事厅內烛火已燃至蜡芯。乐羊盯著案上焦黑粮仓残片,郭祟韜反覆摩挲断成两截的箭矢,十余名將领的阴影在帐幕上晃动如困兽。

“阵亡一万三千八百,伤者逾半。”顏杲卿嗓音沙哑捧读战报,“合纵军斩敌两万八,然……”话音未落,庞涓突然暴起,案上青铜虎符被掌风扫落地面。

“苍狼国立国百年,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將军佩剑嗡鸣出鞘,寒光掠过暉蒔惨白的脸,“昨夜惠大夫何在?”

“公子赫召臣商议乾金盟约。”暉蒔锦袍下渗出冷汗,腰间玉珏与战甲相撞叮噹乱响。

这话引得燕青握紧佩刀。

作为公子近卫,他深知帐中半数將领此刻正强压著对那位王族贵胄的怒火。

当斥候战战兢兢报出“公子尚在別帐安寢。”庞涓突然反常地静默下来。

他弯腰拾起虎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传书乾金,三晋盟约若成空谈,他日函谷关外曝尸的就不止苍军了。”

帐外忽起秋风,卷著未烬的粮草灰烬扑向渭水方向。

乐羊与郭祟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读出了未尽之意。

这残局已非兵戈能解,苍狼国东出的野心,怕是要隨这晨雾消散了。

竹简案几前,庞涓捏著半乾的狼毫笔沉吟许久,笔尖悬在青铜笔架上方迟迟未落。

侍从端著墨砚的手开始发抖时,他突然蘸墨疾书:“传令公子赫,即刻收拾行装回国。”

羊皮卷上墨跡未乾便扔给了传令兵。

“將军此举怕是不合礼数。”副將燕青按住传令兵肩甲,虎目圆睁。帐中烛火被他鎧甲折射出细碎光斑,正映在庞涓紧皱的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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