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荣家的金银財宝堆积如山,那些令人梦寐以求的珍宝对於荣家来说不过是稀鬆平常之物。然而,荣家的两位长辈膝下仅有一女荣金珠。儘管后来他们收养了一位远房侄子,但毕竟不是亲生骨肉。荣家最渴望的,是一个品行端方且上进的女婿。”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麋鹿兴於左而目不瞬的明御史,陡然窘迫,臊的老脸通红,支支吾吾“荣大小姐施银赠衣,不图回报。”

说著说著,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微臣相貌平平,又一贫如洗身无长物,非良配。”

贞隆帝眯了眯眼睛,语气中肯“的確相貌平平还脾气又臭又硬,也不知你如今的夫人怎受的了你。”

如果不是顾及史书工笔,他早就忍无可忍砍了明御史的头。

明御史扬声“陛下,臣是来弹劾的,不是来请罪的。”

“你接连弹劾汝阳伯和陶氏,一再力求朕严惩不贷,可曾替荣金珠的子女著想过?”贞隆帝目如鹰隼,俯瞰著明御史。

明御史断言道“陛下,荣金珠的子女这些年来的生活,连狗见了都会摇头。”

“眾所周知,荣金珠带著扬州荣氏七成的家產作为嫁妆,远不止是十里红妆。”

“直言不讳地说,有了荣金珠的嫁妆,即便顾荣姐弟离开了汝阳伯府,也能够过得称心如意,风生水起。”

贞隆帝摆摆手“越说越离谱。”

“你先退下吧。”

明御史生怕贞隆帝揪著荣金珠问不停,叩首后,利利索索离开大殿。

陛下提起荣金珠的语气,很是幽怨啊。

细思极恐,细思极恐。

甘露殿內,贞隆帝拨动著手中的念珠串,思绪渐渐飘远。

他见过闺中的荣金珠。

当年,是他亲自前去扬州接皇姐回京的。

那时,他还是先皇皇子之一。

他以侧妃之位聘荣金珠,荣金珠以不为妾拒绝了他。

他承认,他想纳荣金珠目的不纯粹,很大程度上是覬覦扬州荣氏的万贯家財。

商人贱籍,可夺嫡少不了钱財支撑。

荣金珠拒了他,他恼怒之下回京,而后冷眼旁观著荣金嫁人,相夫教子。

在得知荣金珠的死讯时,他有一瞬间的晃神。

那一瞬间,他很想问问,荣金珠可有后悔。

后悔拒绝了他。

若非拒绝了他,荣金珠定能稳居妃位,荣耀一生,汝阳伯见了也需恭敬行礼,问安致意,而不是在年华正盛时悄然离世。

荣金珠怎么不是蠢货呢!

贞隆帝將手中的小叶紫檀佛珠串重重的砸落在地。

以李公公为首的內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息怒。”

李公公的乾儿子李德安茫然不已。

陛下在气什么?

气明御史直言不讳?

还是气汝阳伯府庙小妖风大?

“宣儷贵妃伴驾。”贞隆帝幽幽道。

李公公忙道“老奴这就去。”

甘露殿外。

李德安小声询问“乾爹,陛下是对明御史忍无可忍了?”

“还是有了夺汝阳伯府爵位的意思?”

李公公紧握拂尘,轻拍李德安的肩膀,语气严肃地说道“揣测圣意,实乃大忌。”

不,最忌讳的是,猜来猜去,南辕北辙。

“事不关己,休要好奇。”

“谢小侯爷找你要的人,你可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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