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又不知吗?”

“汝阳伯府还真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顾荣就这么平平淡淡说著,声音里的讽刺,宛若庭中竹叶在微风中窸窣作响,虽轻柔却清晰可闻,无人能忽视。

汝阳伯气得瞪眼,就想继续骂。

“父亲。”顾荣眸光清冽冽的望著汝阳伯“小知本也可以健健康康的。”

话音落下,又飞鸿踏雪的掠了顾扶曦一眼。

躲在汝阳伯身后的顾扶曦,眼神闪烁。

而汝阳伯身形微微颤抖,旋即落荒而逃。

顾荣嗤笑。

汝阳伯府看不完的热闹又何妨?

反正汝阳伯属意请立顾扶景为世子,懒得对小知和顏悦色。

这锅汤,小知喝不到,那就连锅一起掀了吧。

届时,她带著小知回扬州,继续过锦衣玉食挥金如土的富日子。

“莲芝。”顾荣声音蕴笑“你家小姐走了,她不要你不管你死活了。”

“青棠,將莲芝扔出竹葳院。”

“若顾扶曦念旧日主僕情,愿意施救那便让她救。”

“若不念,那就生死有命。”

闻声,青棠手脚麻利的解开捆绑莲芝的绳索,將莲芝拖了出去。

平整的青石板路上留下长长一条血跡。

顾荣还未开开口,不言就甚是有眼色拎来一桶桶水倾倒在石板上,用扫帚將庭院里的血跡扫的乾乾净净。

“不言,稍后你与青棠出府,按方子为小知准备食材,再去寻人牙子买些身强力壮的僕妇,签死契,过好文书。”

不言恭敬应下。

房间里,似有囈语声响起。

顾荣驀地回眸,提起裙摆跨过门槛,小跑著入內。

顾知睡的不安稳,细细的眉头紧皱著,口中反覆呢喃著“阿姐。”

“娘。”

“阿姐。”

顾荣倚著床沿坐在踏床上,模仿记忆里母亲的声音,温柔慈祥的讲她听著长大的故事。

那是母亲哄她睡觉时,轻拍著她的后背,讲给她听的。

早已模糊的记忆里,母亲和汝阳伯有一段琴瑟和鸣妇唱夫隨的日子。

即便那是汝阳伯刻意织就的美梦,只为让母亲沦陷在柔情蜜意的虚假幻境里,心甘情愿供养伯府。

真情是能偽装出来的,但真金白银真就是真,假就是假。

温柔慈祥的声音流淌著,顾知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

薄暮暝暝,天將黑未黑。

不言带著过了身契的僕妇候在竹葳院外。

顾荣掖好顾知被角,揉了揉发麻的腿,缓了须臾后,朝外走去。

足足十人。

一个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

两排而站,乍一看气势汹汹。

顾荣眸光淡淡扫过僕妇,幽幽道“牙行中,人人皆知汝阳伯府大小姐的凶名,想来你们亦心知肚明。”

“所以,我就不在这里一一赘述。”

“侍奉我左右,只有两个要求。”

“其一,忠诚。”

“其二,听话。”

说到底,顾荣顿了顿,轻拍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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