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科长接过辞职报告,打了一个哈欠,隨手將其丟在抽屉里,摆摆手:“好了,我知道了。”
林亚兰张口结舌好几下,终於没忍住:“金科长,麻烦您帮我办一个离职手续啊。”
金科长睁大了眼:“离职手续?你辞职报告都打了,厂长也批了,这不是已经离职了嘛?”
林亚兰:“..—.
她一脸惆悵的走出行政楼,站在偌大的酒厂院子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梁县长蹲点狠抓行政作风,狠抓班子建设,狠抓生產.—..-抓了个屁啊。
这么一个烂摊子,两百多人中,真正干活的还不到十分之一,其他人,都不知道上班后在忙什么。
“亚兰,你干嘛去?”
就在林亚兰推了自行车,打算去技校找陈肥肠时,梁县长下了吉普车,夹一个黑皮包包急吼吼的进了酒厂大门。
“梁叔叔,我辞职了,”林亚兰勾著脑袋,咬著嘴唇,“这种烂怂地方,我一点都待不下去了。”
梁县长摆手,让跟在他身后的通讯员先进去,他自己则走过来,温言笑道:“咋,酒厂待著不习惯?”
林亚兰点头:“嗯吶。”
“梁叔叔,这酒厂、这酒厂人浮於事,乱七八糟,管理混乱,简直就、简直就是一个混日子的好地方!”
林亚兰抬头,撩一下耳边的髮丝,气哼哼的说道:“我都说了,我要跟著陈肥肠去做生意,我爸非要我听话,说进厂子最能锻链人。
这地方,哎,锻链了个屁啊———”
梁老二哈哈大笑。
他伸手揉一下这丫头的脑袋,温言笑著:“好了好了,是梁叔叔的工作没做好,让你失望啦。”
“走吧。”
梁老二在前面走著,口中说道:“今天我过来,要宣布几件事,好好抓一下酒厂的工作。”
林亚兰一脸懵圈,却又不好意思直接走人,只好放好自行车,小碎步跑著跟上了梁老二。
梁老二的气场不是很足。
杨厂长办公室里,一群人在忙乱,接电话的,抽菸骂人的,翘了二郎腿喝茶看报纸的,什么姿势都有。
梁老二进来后,只有少数几人上前打招呼,其他人,基本无视了眼前这位县长。
都是惯的毛病。
梁老二是念书人,性格温和,蹲点抓生產这一个多月,基本没说什么,多数时间,都是在一个小本本上写写画画,好像在算什么帐。
刚开始,厂长、副厂长、科长和工人们,对这位县太爷还算尊敬,端茶送水,轻手轻脚,连黄段子都不怎么讲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
得,这位就一摆设啊·所以,当梁老二开口通知,说召集全体干部职工开会时,大家都没当回儿事。
然后。
就特么没有然后了。
梁老二召集了会议,往主席台上一坐,还没开口说话,里啪啦一阵乱响,
李剥皮带著一眾叔叔阿姨进来了。
厂长,四个副厂长,销售科长,採购科长,后勤主任,出纳,会计,门卫...—
送走了二十几个。
大家终於傻眼了,臥槽,这些个厂长、副厂长、科长什么的,可是才上任不久啊。
梁老二进厂蹲点时,送走了一批,
这不温不火的过了一个多月,怎么又送走了一批——这特么的才是真正的狠人啊。
一言不发,就看著让你们夏姬叭乱整,等时间一到,直接让李剥皮带走不就行了?
剩下的百十名干部职工面面相,一个个低下了头,总觉得台上的梁老二在盯著自己看·—
林亚兰、陈菜菜、孙向娣等一帮年轻人,更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位『梁叔叔』要干什么。
“好了,蛀虫清理乾净,就该好好干活了。”
梁老二清一清嗓子,直接开始宣布了一项任命:“经研究决定,任命县长梁云峰,兼任红寧酒厂厂长,任命陈春年同志,为红寧酒厂常务副厂长。”
“任命林亚兰同志,为销售科科长,任命陈菜菜同志,为生產科科长。”
“任命孙向娣同志,为后勤科科长—”
宣读完任命,梁老二连掌声都没要,也懒得理会干部职工的懵逼。
他拿出一个笔记本、一支钢笔,直接开始工作:“生產科的,从现在起,实行三班倒,开足马朱,一刻不停的搞生產。”
他抬头,看著新任的生產科长『陈菜菜同志』和另外一名新提拔的老工人副科长:“立刻,出门,搞生產。”
台下生產科的人最多。
听了梁老二的话,一个个憎圈了好几秒,突然反应过来,忙不选的往出走。
这位县太爷,真特么惹不起啊。
“对了,生產科的实行奖励工资制度,加班1小时3毛钱,生產出来的酒,品亢检测合格后,每多生產一吨,奖励300块钱。”
“去吧。”
言毕,他看都不看生產科的那一丞帮人,而是继续坐大指挥:“后勤办撤销,成立后勤科,负责厂区一切后勤给养、食堂和环境卫生。”
“出门,干活去。”
“採购科的,加来粮食收购,另外,我给粮食局那边打过招呼了,你们派人过去拉粮食。”
“销售科的,全天候值班,匯价订单,负责產品的亢量检测和销售———
三下胀除二,梁老二便將酒厂的求凡小事给办馅了。
酒厂的人,一个个的都懵了。
哎,那么大一个县长,竟然兼任酒广广长,这求清早的,又是抓人,又是宣读任命,闹呢?
对了,陈肥肠咋又成酒厂的副厂长了?而且,还特么是常务副厂长。
副手不值钱,常务牛逼,等於全面主持工作,实际上,比梁老二兼任的厂长更牛逼啊。
懵逼归懵逼,梁老二宣布的命令,却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哎声了。
动不动就喊李剥皮过来办事,太嚇人了。
“梁叔叔,今天这是、这是怎么了?”
散会后,其他人都小跑步的开始干工作了,新任的销售科长林亚兰,却满心疑惑的来到厂长办公室。
梁老二笑道:“陈肥肠说,咱们酒厂的酒,可能会丞卖一段时间,所以,我过来当厂长了。”
林亚兰不信:“他说来卖就来卖啊?”
梁老二点了一根烟,浅吸一小口,温言笑道:“就算咱们的酒不能大卖,酒厂整顿好了,又不是什么坏事。”
“亚兰,你去忙吧。”
说著,梁老二打开一本书,津津有篮的读了起来。
林亚兰打一声招呼出门,心里头一阵屈,哎,还是跟著陈肥肠干活爽啊,
每天都有收穫,每天都能体会到赚钱的快乐。
带著这烂怂酒厂,简直就是浪费生命“小林、林科长!”
林亚兰不情不愿的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喝一口水,门房丞爷快步跑来:“林科长,有电话!”
林亚兰不以为意,以为是她爸爸的电话,她懒洋洋的站起身:“知道我上班呢,三天两头的、打什么电话啊。”
走出办公室,她不紧不慢的走著,就想让那个糟老头子多等一会儿。
门房求爷却不住口的催促:“林科长,对方打好几个电话了,说是要派人过来拉酒,还问是先打款还是他们带现金过来——”
林亚兰一愣:“啊?买酒的?”
门房丞爷点头:“嗯吶。”
“刚才你们在开会,我没敢进去,这一早上,都打了七八个电话了,一听就很著急嘞。”
林亚兰加快了步子,嘴里头还在嘟嘟:“哎呀,对方是要酒的客户,乔丞爷,您咋不早说呢!”
“对了乔来爷,对方是凤城供销社的,还是亏寧县供销社的?”
乔乘爷:“一个北平的,一个沪上的。”
“还有一个,说的外国话,嘰里呱啦的咱一句都听不懂,应该是广东的—
而且,都不是供销社的同志!”
林亚兰停下脚步,一脸的懵逼:“啊?不是供销社?”
门房乔来爷:“对啊,他们好像都是公安,管號子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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