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特色小吃
陈菜菜家里姊妹多，五个姑娘、一个带把儿的，她自己是大姐。
红寧人的说法，家里姊妹多，大姐天生就是苦命人。
甚至於在乡下一些地方，还有“寧娶二婚女、不要好大姐”的说法。
原因很简单。
还不是因为特么的实在太穷了。
人都说“长姐如母』，啥意思？在一个物质匱乏、普遍穷逼的年代，家里的老大，若是男丁还好，都会当成顶樑柱被宠溺、被培养。
可是，换成了大姐，又是另外一个结果。
你是大姐，上什么学啊？你当大姐的人，照顾一下弟弟妹妹很合理吧？你是大姐，早早学著做饭洗衣，缝缝补补的，替爹娘多操一点心，这很合理吧？
等等云云，不一而足。
总而言之，在一个普遍穷困潦倒的年代，尤其在红寧县这样的烂怂地方，每一户人家的每一位大姐，都值得尊敬。
长姐如母啊。
所以，陈春年对陈菜菜很敬重，同时，也想真心实意的帮她儘快入行，好赚一点钱补贴家用。
“陈菜菜，你这蕎面凉粉做的不错，浆水很正宗，但你这么做生意，很难赚到钱啊。”
在中医院门口摆摊半小时。
陈菜菜的浆水、蕎面凉粉，只卖掉了一份，1毛钱，刨去成本和人工，都特么亏到姥姥家了。
陈菜菜都急哭了。
是真哭，蹲在地上，勾著脑袋，瘦峭的肩头微微颤抖，哭的可伤心了。
陈春年冷眼旁观半小时，终於开口点拨：“首先是你的卖相不行，一个姑娘家家的，二十几岁，朵一样的年华，你勾著脑袋，苦著脸，这可不行啊。”
他左右看看，跑了一趟附近的供销社门市部，买了一个小镜子，一把小梳子，外加一根5分钱的棒棒油。
“去医院的卫生间，先把自己收拾乾净再出来。”
陈春年温言笑道：“我刚仔细观察过，你这丫头其实挺美，眉清目秀的，尤其两只大眼睛，毛嘟嘟的，眼睫毛好长啊。”
陈菜菜羞红了脸。
她拿了陈春年给她的小镜子、小梳子和棒棒油，脚底下磕磕碰碰跑进中医院大门。
陈春年则蹲在特色小吃摊跟前，抽著烟，喝著茶，跟来来往往的人打招呼，
开几句玩笑话。
这就没法子啊。
如今的陈春年，妥妥的红寧大名人，谁说不认识陈肥肠、陈主任、陈校长，
陈大混子，你特么还算红寧人嘛。
甚至於，有人大老远看见陈肥肠，屁顛屁顛跑过来，隨手掏一堆毛票，说要喝一碗浆水。
陈春年笑骂赶紧滚蛋。
老子正带学生上岗实习呢，这摊儿是学生的，她有点小事，他自己暂时帮忙看摊呢。
如此这般，三根烟抽完，一杯茶喝乾。
陈菜菜终於出来了。
陈春年一看，哟嘘，这丫头还真特么的俊啊，差不多都能赶上姜红泥的八十七分之一了。
“这就对了。”
陈春年笑著点头，夸奖几句：“陈菜菜你记住，咱们当厨子卖饭的，首先要把自己收拾乾净整齐，最好能白净一些，略微丰满、呢，略微胖一点。”
陈菜菜勾著脑袋，使劲点头。
陈春年笑骂，你这样不行，不能把脑袋戳裤襠里，谁能看见你的漂亮脸蛋？
“陈菜菜，当厨子的第二点，就是一定要自信，要微笑，要让食客一看，哟，这小娘子不错啊。”
“人吃饭，既要饭菜的滋味好，还得让食客赏心悦目感觉好，这样，生意才能慢慢红火起来。”
陈春年教的很认真，很仔细，顺带著，还夸奖几句，尽挑好听的话说。
渐渐的，陈菜菜的状態有了变化。
她开始抬头，挺胸，微笑，按照陈春年调教的样子，摆了一个『豆腐西施』的姿势。
这感觉就对了。
虽然她的身体还很僵硬，保持微笑的时候，嘴角还掛著一抹哭相，但聊胜於无吧。
县城小地方，苦哈哈的一群人，这年月能出挑的姑娘毕竟少，不能太过苛责。
尤其是这个陈菜菜，家里姊妹多，当大姐的，能出来上技校学厨子，已然洪福齐天了好吧···
陈春年给她点了一个纯手工的赞，继续教导：“解决了小厨娘的形象气质问题，接下来，该上硬菜了。”
“陈菜菜，你的浆水很正宗，蕎面凉粉儿也不错，粉嘟嘟，颤巍巍，一看就很好吃。”
“但还不够好看。”
“也不够好吃。”
陈春年蹲在一边，隨口指点：“你给浆水凉粉里加的胡麻油不错，蒜泥也行，精盐、味精和葱末都没问题。”
“关键是辣椒油。”
“上课期间，我给你们详细教过辣椒油的调製手法，油温多少度，如何搅拌，里面芝麻粒儿、生末、精盐、鲜薑末、蒜末、葱末和香料，都有严格比例。”
“看看你弄的这玩意儿，什么东西啊？”
“你这丫头，看著挺俊俏，挺心疼，心眼子也灵光，两只狗爪子咋就这么笨嘞？”
陈菜菜都快被骂哭了。
辣椒油的调製手法，陈春年的確仔细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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