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乾燥一点了,用帚『刷刷刷』一顿清扫,地上的纸片、菸头、菸灰和烟盒被一扫而空。

尔后,再洒一遍水,这才开始整理满床、满地的书籍和稿件,很快就让整个屋子焕然一新。

呼!

到底是洒扫乾净的屋子呆著舒坦-陈春年吐一口气,笑骂:“我说王老师,你们当编辑的是不是都这么脏乱差?”

老王老师直接下手,抓著吃了好几只滷味鸡爪,满嘴溢香,嘿嘿笑著:“谢谢小伙子,晚上吃饭我带你。”

陈春年同样笑著:“算了,长安城的饭菜真的很难吃——-要不这样,弄一点食材,我给咱做一顿好吃的?”

说著,他好一顿吹嘘,举例子,打比方,把自己的厨艺说的神乎其神。

老王老师眼前一亮:“可以做?”

陈春年哈哈笑著,大踏步出门:“不就一顿饭嘛,王老师等著,我给咱去弄一点食材!”

老王老师『哎哎哎』喊几声,那傻大个儿却早已一溜烟似的走了。

“这臭小子!”

老王老师目瞪口呆好一阵子,一屁股坐下:“就没见过这种活土匪一样的年轻人啊..

陈春年出了建国路83號的省作协大院,凭著记忆,信步而行,半个小时后来到一个骤马市。

这地方,一面是骡马市、小旅店、国营饭店和供销社副食门市部,一面是屠宰场,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子骤马牛羊牲口的腹腥味道,人们的衣著打扮,跟红寧县差球不多。

除了的確良衣服多一些,差不多一样的穷。

“羊羔肉咋卖?”

陈春年进了屠宰场,在一溜齐的几家肉铺门口停留二三秒,一路问下去。

价格都差不多。

最大的问题是要票——.—哎,这特么的票证年代,兜兜有钱都不好使啊。

没办法,陈春年只好换了一个思路,走向屠宰场旁边的牛羊牲口交易市场。

果不其然,二道贩子们把持的交易市场不要票,但羊肉一斤1块9毛5分钱,比副食门市部和屠宰场的都贵了3毛钱。

“这一只,我要了。”

陈春年急著干大事,也懒得为几毛钱爭来爭去,价格谈定后,直接扛走了一只五十几斤的大羯羊背子。

羊背子,就是宰杀后除了头蹄下水的整只羊,在漫长的岁月里,曾经作为西北人最奢侈的人情往来,互相馈赠之佳品。

或者,朋友相聚时,大家凑份子燉一个羊背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也叫“打平伙”。

姐姐要当作家,本乡本土的这些个文学大佬和编辑部老师,绝对要维护好,

此为其一。

其二,他的下一步计划,便是要把『陈记滷味小吃』卖到长安城,必须做好一切前期铺垫。

要不然,他一个厨子,巴结什么文化人嘛且说路遥老师。

没有陈春年那个混不吝在场,路遥老师很快恢復了温文尔雅、博学多才的著名作家』模样。

“小陈,你的小说很有意思,故事结构简单明快,语言张力很足,抒情效果也很好,有一种刀劈斧砍的味道。”

“大致就是、嗯,大致就是西方美学所说的暴力美学吧。”

路遥是延安大学中文系高材生,记忆力极好,从《红与黑》谈起,一直到艾特玛托夫的《查里蜜亚》、《別了、古丽沙雷》,深入浅出,侃侃而谈。

陈雪晴、姜红泥听得很认真,一脸的崇拜。

“不过,就小说文本而言,小陈同志,你的《返城年代》还存在一些瑕疵。”

最后,他文谈到了陈雪晴的小说作品,正色说道:“如果你答应给《延河》

写小说,我就帮你好好修改,爭取一次通过人民文学编辑部的终审,行不?”

陈雪晴眨巴著丹凤眼,不会说话了。

哎,小年说的对,这天底下的读书人,文化人和作家诗人,好像都不太要脸啊。

这就、敲诈勒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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