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小年你等等我。”

陈春年走的飞快,张大元小跑步才勉强撵上他,骂道:“真特么晦气,遇上这么一家人!”

陈春年回头看一眼,发现常氏姐弟没有追出来,这才咧嘴而笑:“你懂个屁。”

张大元:“啊?”

“啊什么啊,”陈春年笑骂一句,“那女人是个憨憨,家世又好,人又骄傲,我故意逗她生气就为了早早离开。”

张大元齜著牙子骂道:“马丹的,小年你这是自己犯贱啊?”

陈春年沉默一下,嘆一口气:“不是我犯贱,而是眼下来说我们本来就很贱。”

“人家什么家世?我们什么货色?”

“大元你记住,人活一辈子,脸面、身份什么的都是自己给的,跟別人没什么狗屁关係。”

张大元似懂非懂,听得有些迷瞪。

他怎么就觉得,最近一段日子,陈春年的变化太大,说话云遮雾罩的有点像傻逼哲学家。

他忍不住问道:“小年,你不是说要抓住这一次机会,为咱弟兄的以后铺路吗?为什么要故意招惹人家?”

陈春年大步流星的走著,隨口说道:“道理很简单,我想让这一份人情继续欠下去啊。”

时近黄昏,冷风嗖嗖。

西北小城的傍晚,实在没什么看头,灰扑扑,脏兮兮,烂糟糟,看得人有些麻木不仁。

几条野狗在觅食。

一只黑猫倏忽一闪,跃上县一中的围墙,转头盯著陈春年二人,微微眯了一下眼眸。

逼仄而破旧的街道上残雪斑驳,翻毛皮鞋踩上去,咔嚓咔嚓乱响一气,听得人后槽牙有些痒痒。

陈春年抬头看一眼黛青色天幕,突然嘆一口气:“大元你记住,欠下的人情才是人情。”

“还有,管她是县长小姨子,还是市局刑警,女人就是女人,千万別惯著……”

……

天亮了。

国营饭店门口的台阶下,歇业两天后,陈春年的小摊重新开张了。

大清早的,一些老饕循著卤肥肠的浓郁香气而来,立刻发现了不一样。

“咦,这是什么东西?”

“看著像食堂的橱窗柜檯,下面安装了轮子,看样子可以推著走。”

“电视上好像见过这玩意儿……”

食客们看到的,自然是陈春年了35块钱定製的『阳光早餐车』,废旧架子车底座,红松木骨架,明光光、亮晃晃的玻璃罩子里,白铁皮製成的灶台乾净整洁;

尤其让食客们大饱眼福的,是灶台上搭的一口锅、俩搪瓷盆儿里,滷汁『咕嘟嘟』的冒著热气,不仅好看,更好闻。

小小火炉,暗藏其中罢了。

粤东老木匠费心了。

不管是废旧架子车底座,还是红松木骨架,都刷了三遍桐油上了一层清漆,看著像新的。

昨天晚上,当陈春年见了自己定製的『阳光早餐车』,他满意极了。

有了这装备,他接下来的生意就会轻鬆很多,而且,他很快就想到了下一步的扩张计划……

“小陈,可以啊,这才几天功夫,扁担换軲轆,鸟枪换大炮了。”

“赶紧的,两天没吃卤肥肠,把人都馋滴!”

“对对对,赶紧的,先给咱整上一碗油汪汪的卤肥肠过过癮,別馋人了。”

陈春年笑呵呵的先散了一圈烟,招呼几声,这才开始指挥著让罗小虎开摊。

罗小虎很上道,短短几天就学会了陈春年那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成了一只地道的『笑面虎』。

陈春年很满意。

眼看著生意进入正轨,便悄咪咪躲在一旁,蹲在国营饭店门口台阶上抽菸,当起了甩手掌柜。

食客们一边大快朵颐,享受卤肥肠的鲜美肥腻,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说著閒话。

议论最多的,自然是国营饭店经理刘援朝家的那点破事,有真有假,说什么的都有。

比如,一名老干部模样的人说,公安同志在刘援朝家里发现了五麻袋钱。

再比如,有人咧著大嘴,言之凿凿的说,刘援朝的姘头遍及全县,村村都有丈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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