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繁荣,为了富强,为了稳定,为了四化……我们都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閒饭。”

“可是,我们摆摊卖卤肥肠,碍著谁的生意了?凭什么不让我们自食其力?”

“国营饭店就了不起啊?”

“……”

傍晚6点过一点,正是干部职工下班吃饭时间,有不少人专程赶来吃卤肥肠。

结果倒好,肥肠没吃到,却吃了一肚子的大瓜。

“哎,待业青年都不容易啊。”

“是啊,刘经理这事做的不地道。”

“改开几年了,听说南方有些地方的国营饭店和国营食堂,都快要开不下去了。”

“饭难吃,脸难看,国营食堂的饭菜还死贵死贵的,太特么不要脸了。”

“这也算不要脸?你们听说了没,刘援朝干了这些年的国营饭店经理,他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成了干部职工。”

“人有工作不稀罕,听说啊,他家的两只德国黑背都有正式编制,一个月69块5毛8分钱的工资。”

“哈哈哈,狗的工资待遇,都快超过书记县长了……”

眾说纷紜中,一名身著中山装的中年人缓步过来,默不作声的听了一会儿,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他走到罗小虎身边,低声问道:“小陈同志呢?他今天怎么没来摆摊?”

罗小虎一看,心里头一哆嗦。

哎,这不就是小年说的那位县领导嘛,听说在小年第一天开摊时,一次性买了5斤卤肥肠;此后,每天早晚都会过来消费6毛钱……

“唉,以后他可能来不了了。”罗小虎苦著脸,唉声嘆气说道。

中年人皱一皱眉,继续低声询问:“出什么事了?”

罗小虎同样压低声音,苦哈哈回答:“陈春年在城关所子里,听说,被国营饭店的刘经理打了一下午,现在都不知道死活……”

中年人一愣,微微点头,不声不响的挤出人群,背著双手、不紧不慢的走远了。

『啊?就这?』

罗小虎一脸蒙圈,望著那位中年人的背影,心中腹誹不已:『小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逼人看著像领导,其实就一窝囊废啊。』

不说罗小虎心中大骂,且说那中年人缓步回到县府大院的办公室,立即拨通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

哇呜哇呜一阵响,县公安仅有的一辆212吉普车,带著四辆挎斗子摩托车出了大门,兵分三路,疾驰而过。

212吉普车直奔城关所子。

两辆跨斗子摩托车奔袭县城北郊刘家坪,那里住著一大片老刘家人,刘援朝、刘二狗子家的大院占地面积足足七八亩。

两辆挎斗子摩托车,则在出门后拐了一个弯儿,牛逼哄哄的开到了国营饭店门口。

“发生什么事了?”

“看看看,他们进饭店了。”

“不对啊,谁这么囂张,吃个饭还拉警笛……臥槽,你们看,他们都戴著64和银鐲子!”

在一眾閒人的目光中,那一行人进了国营饭店,不到三分钟,便带著一个死胖子出来了。

刘援朝,刘经理!

只见这货面如死灰,油光可鑑的小分头,在额头位置劈了一个叉,甚是凌乱。

他那肥胖的身体疯狂颤抖,两条粗短肥腿,更是软噠噠的站不稳当,要不是两名叔叔左右提著,估计直接就瘫倒在地了。

肉眼可见的,这货被拖过的雪地上,抹出两道十分明显的水渍,略显焦黄。

原来是尿了啊。

瞧他这尿色,焦黄带红,明显就是过度食补后,落下了肝肾阳虚火旺之病状啊。

吃瓜群眾一片譁然:“刘经理出事了?”

“早该出事了!”

“就是,坏怂一个,听说国营饭店的女服务员都跟他睡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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