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咔咔猛踢。

断了一条胳膊,折了一条腿,尾巴骨被硬生生踢断,能疼死个人……结果,刘二狗子连人都没认下。

没办法,事发突然,他被人照脸一脚给踢懵了,后面几次,他刚甦醒过来,就被那人三下五除二给踢晕。

姜红泥戳他二十七下,这事儿他倒是知道。

问题是。

这种烂事他不敢说,否则,一顶强女干未遂的『流氓犯』帽子,足够他端十年铁饭碗……

所以,经过一番抢救后,捡回一条命的刘二狗子本来不想报案,可禁不住他哥刘援朝的强势,选择了『乱咬』。

道理很简单:送他去医院抢救的是陈春年。

既然不是他干的,为什么要大半夜的救人?

更何况,他跟陈春年有生死大仇。

或者说,他跟老陈家的人,尤其是陈雪晴、陈春年姐弟二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没错。

当初托人说媒,想娶陈雪晴的那个相亲对象就是刘二狗子,他仗著自己是富民罐头厂的正式工人、哥哥是国营饭店经理,自认为手拿把攥。

在媒人安排下,二人第一次见面在国营饭店,他没忍住摸了一把大美人儿的屁股蛋子。

结果倒好,眉清目秀丹凤眼的陈雪晴,下手真特么黑,『啪』一下,一碗滚烫的羊肉泡饃就扣他脸上了。

紧接著,提起凳子就是几分钟的暴力输出,打肿了头,打断了手,打掉了他的一颗智齿和一颗后槽牙。

而且,这还不算完。

三天后,刘二狗子脸上包著纱布,去电影院二楼的人民舞厅跳舞,又被陈春年、张大元、罗小虎三个牲口认出,摁在地上一顿乱踹。

为此,他在炕上躺了半个月……

“红卫,你说实话,昨晚打你的人,到底是不是陈春年?”

县医院一病房里,刘援朝阴沉著脸,一再追问弟弟是不是在说实话。

因为,中午吃饭时,他问过城关派出所的汪所,说陈春年进去后不配合,不但不承认人是他打的,而且,还口口声声说他是刘二狗子的救命恩人,带话让老刘家送他500块的『救命费』。

“就算不嘶他,也必须嘶他!”

刘二狗子被踢成了猪头,嘴唇撕裂严重缝了十二针,说话不太清楚:“哥,弄嘶他!”

刘援朝『呸』了一声,骂了几句没出息的弟弟。

“你没认清楚人,怎么弄死他?”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还有,你身上的二十七个窟窿到底谁戳的?”

刘二狗子眼泪汪汪的说道:“应该、估计、大概是陈春年那个小王八蛋……”

刘援朝气得不行,乾脆走出病房,站在走廊里点了一根软中华,气鼓鼓的吸了几大口。

自家兄弟什么德行,他其实心知肚明,肯定是晚上溜出去耍流氓被人弄的,真是个没出息的熊玩意儿!

至於是不是陈春年下的手,这不重要啊。

反正那傢伙是县城有名的混子,虽然名声没有北关黑七、巴子,南关马老四、白三儿,西关阎二爷、阎平安,东关乔老五、罗大虎……等大混子响亮。

可他问过汪所,陈春年姐弟二人的案底,足足有五十几条,事儿都不大,不是打架斗殴就是偷鸡摸狗。

但在这年月,想让一个人的案底『积少成多』,由量变转化成质变,似乎也不是很难嘛……

“陈春年,你去死吧!”

刘援朝丟掉菸头,咬牙切齿的碾了一脚,阴沉著脸下楼出了县医院,骑著二八大槓直奔城关派出所。

就算不为兄弟刘二狗子报仇。

这位国营饭店经理的想法,其实更深刻——

昨天的全县经济工作会议上,不仅林书记,就连新任的梁县长,在会上都对陈春年的卤肥肠讚不绝口,说要树立成全县待业青年灵活就业、自主创业的典型。

『马丹的,夸一个个体户就算了,你们特么的没必要拿我们国营饭店当反面教材啊。』

想起昨天全县大会上,自己这位『劳苦功高』的国营饭店经理,被两位老大夹枪带棒的一顿收拾,刘援朝的后槽牙就一阵痒痒。

『小逼养的陈春年!』

『老子让你卖卤肥肠!让你抢生意!老子乾脆送你一场大富贵,进去端几年的铁饭碗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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