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一阵如刀似箭的雪渣子过后,天色愈加阴沉,怒吼了大半夜的北风停了,纷纷扬扬,好大一场雪。

天地白茫茫。

胡乱吃了几块冷羊肉,喝了两碗热水,稍微歇了一口气,连爷爷奶奶和六位叔叔都没见,陈春年便冒著大雪赶回红寧县城。

他先去了一趟县医院,侧面打听得到一个好消息:刘二狗子没死。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经过一番抢救后,那傢伙不但脱离了危险,大清早的就嚷嚷著说想吃羊肉泡饃了。

至此,陈春年终於鬆了一口气,放弃了扒火车出去躲风头的念头。

当然,眼下而言,也有让他很头疼的一件事,那就是姜红泥。

那小妮子咋说呢……嗯,就是一个字:这个女知青实在太野了!

听姐姐陈雪晴说,1981年底,红寧县所有的知青回城,知青点撤销,姜红泥无处可去,曾在一起插过队的女知青吴红梅家暂住;

后来,遭到吴红梅父母哥嫂们的嫌弃,说她出身不好,怕影响自家人的前途,直接被扫地出门。

流落街头后,她曾经在火车站扛过活儿,在山上挖过药材,在北大街卖过菜,还被打投办的同志送进去,吃了三个月的財政饭。

出来后,她便开始装疯卖傻,棲身西门外的破庙,沿街乞討、艰难度日。

至於说她与姐姐陈雪晴之间的『恩怨』,说起来可笑,竟然是因为他陈春年。

姐姐说,她偶尔发现,姜红泥其实是个美人坯子,是一颗被屎糊了的夜明珠,便几次三番找到她说媒,想让她嫁给陈春年算了。

用陈雪晴的话说,牛鬼配蛇神,祸害娶祸害,天生的一双地设的一对,绝对好的一门好姻缘。

姜红泥寧死不从,二人约架,前前后后干了十几场,有输有贏,谁也打不服谁。

『哎,这算什么事啊。』

想起姜红泥蓬头垢面、身子佝僂、浑身冻疮、斜眉瞪眼的模样,陈春年欲哭无泪:『陈雪晴,你给我等著!』

为了他自己的幸福美满,陈雪晴这个祸害得赶紧嫁出去,再不能让她胡作非为了……

……

“陈春年昨晚你干嘛去了?为何一整夜没回来?又去哪里当祸害了?”

“回陈家沟看了一趟我姐。”

“孽障!”

“陈老师,我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请不要如此轻慢侮辱了行不行?”

“嘁,一个卖猪大肠的,还有身份了?来来来,告诉为父,你现在什么身份吶?”

“我,陈春年,红寧县第一个个体工商户,书记县长都想给我发奖状!”

“呸,不要脸!”

“……”

刚进家门,陈春年就遭到老爸陈建平的连环暴击,他却浑不在意,笑嘻嘻的走进厨房。

罗小虎憋著笑,正在处理一大盆新鲜的猪大肠。

“怎么样,出摊还顺利吧?”陈春年看一眼清洗乾净的锅碗瓢盆,满意的递过去一根大前门。

“很顺利,咱们的卤肥肠已经出名了,不少人专程跑过来品尝。”罗小虎咧嘴笑著。

他擦乾手,摸出一大卷零钱递给陈春年:“今天早上21斤肥肠,总共卖了42块6毛钱,减去国营饭店40个馒头钱,还剩下40块6毛钱。”

“收摊后,我去胡老三肉铺买了42斤肥肠,了11块7毛6分钱,还剩下28块8毛4分钱。”

亲兄弟明算帐,这兄弟靠得住。

陈春年接过零钱,当著罗小虎的面认真数了一遍:“不错不错,比大元的数学好多了。”

两个人嘿嘿而笑。

赚钱的快乐,就是这般简单、粗暴……

嘭嘭嘭嘭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类型小说相关阅读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