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房。

水雾氤氳,蒸腾的热气在烛光下流转如纱。

陆江年浸在浴桶中,墨色长髮披散肩头,水珠顺著紧绷的肌肉纹理滑落。

他盯著屏风外透来的暖色烛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浴桶边缘。

"海寧被绑,情况危急,我不得不救......"

家书上的字跡忽然浮现在水面,娟秀的笔触里藏著惊心动魄的凶险。

喉结剧烈滚动,他猛地將头埋入水中,温热包裹了所有后怕的颤慄。

若那日暗卫迟了半步,若婉婉估算错了慕容驍的反应......

"哗啦——"

破水而出的瞬间,他抹去脸上水渍,却抹不去眼底猩红。

陆江年身上有几处狰狞的箭伤,是他这些年沙场征战的印记,有两次惊险无比,险些送命,他都从不畏惧。

可自从收到娘子那封信之后,他竟然梦见娘子在雨里朝他伸手,醒来时,他生生捏碎了茶盏。

因爱,故生怖。

-

留雁合上门扉转身,差点撞进玄青怀里。

他笑得一脸灿烂,举著个锦盒,月光將盒上缠枝纹映得发亮:"青州最有名的胭脂,掌柜说这叫'醉芙蓉',你看看合不合……"

"嘘——"

留雁拽著他袖口往游廊深处走,杏眼瞪得圆圆的,"主子们才歇下呢。"

玄青却把盒子塞进她手中,指腹不经意擦过她腕间红绳:"你闻闻,说是掺了西域露。"

留雁得了礼物,自然开心。

她从善如流,低头嗅香,玄青看得手指有些发痒,想要身手捏她的脸,又怕她恼了。

玄青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其实我还买了蜜饯,让他们帮我拿著了,明天给你送过来。"

留雁顿时红了耳尖。

这个人,还真是处处想著她呢。

“多谢了。”

“这一路去青州,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得空你给我好好讲讲……”

玄青觉得,牙根痒痒,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听故事?

不解风情的臭丫头。

留雁见他没说话,狐疑望著他,玄青趁机凑近她:"好好,明日就给你讲……"

-

安静的寢室,漏进一缕月光,堪堪落在元婉如散开的青丝上。

陆江年立在床边,中衣领口微敞,他俯身,“娘子。”

指腹抚上嫣红唇珠的剎那,睡梦中的人儿忽然颤了颤睫毛,陆江年僵住动作,却见她无意识地將脸往他掌心蹭了蹭,像极小猫咪。

陆江年呼吸骤乱,屈指刮过她鼻尖:"醒了?"

元婉如倏然睁眼,杏眸里盛著跳动的烛火与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炙热的吻封住唇舌。

他身上是一股皂角清香,侵入齿间,无比熟悉。

此时此刻,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也是这般想他。

她攀上他脖颈时,碰落了枕边那本《青州风物誌》——那是她最近閒暇之余,偶尔翻看的书籍。

响声让陆江年瞥了一眼,看到封面上的几个大字,他心里一片柔软。

“娘子这是睹物思人。”

语气十分肯定,尾音上扬,心情非常愉悦。

元婉如眼尾泛红,指尖抵在他肩头轻推,却被他反手扣住,十指相缠著按进锦褥。

陆江年低笑一声,齿尖磨著她耳垂,嗓音沙哑:"害羞了,刚才你可不是这样的。”

说完,他看了眼掉在床脚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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