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两家辈分,羋仲算是他的表叔。

更何况韩先云造反的真相他心知肚明!

眼见熊均如此反应,羋仲心底已然明白大概,慨嘆一声。

“陛下,微臣在南越镇守边疆,听闻宫中郑美人因为听信了郭夫人挑唆言语,在陛下面前以袖掩面,结果被陛下割了口鼻,可有此事?”

熊均皱眉,“此事將军从何处听来?”

羋仲没有回答,反而又问,“若微臣所料不错,这次韩將军被造谣有造反之心,其证据也都是由郭相提供的吧?”

熊均摇头,“还有祖地守陵老卒,且他们確定与郭相从未有过往来。”

羋仲不置可否,又问一句,“微臣斗胆问一句,陛下是不是在心底也想著趁此机会削了韩將军的兵权?”

熊均默不作声。

羋仲眼见如此,躬身行礼,“既如此,微臣请陛下收回微臣的兵权!”

说著,他双手托举,递出一枚令牌。

熊均赶忙上前,推回羋仲的手,“將军,你心底清楚,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忌你的!”

羋仲摇头,“陛下,论军权,微臣比韩將军犹有甚之。

若论造反,微臣造反的可能比韩將军更大。

今日红鱼吐石、巨熊托书说是『天命在韩』,韩將军便要被定为逆贼。

来日再有青鱼吐石,则微臣一家老小百余口断难活命!

求陛下看在羋家世代忠贞的份上,给臣一个安享晚年的机会!”

熊均满脸羞愧,“將军,无復猜疑,朕是不会收你的兵权的!”

羋仲嘆道:“陛下,微臣手中的兵比韩將军还多,陛下尚能相信微臣不反,为何就要怀疑韩將军要反呢?”

熊均眼见躲不过,只得如实说道:“此前朕欲与魏国联手,从大乾东、南两处逼迫大乾,意图获取巴蜀之地的城池,以此將江水流域的肥沃之地收为己有。

只是没想到后来被大乾巧妙化解。

朕便想著,既然北方、西方疆土暂时无法拓展,那便从东面吴国入手。

但想要伐吴,朕必须確保大乾不会趁火打劫,便派人前往大乾结盟。

原本按照朕的计划是给大乾一些好处,確保他们不会背后捅刀子就行。

郭开前去和谈,一直將这好处定在五十万两银子左右,並无其他附加条件。

结果韩先云去了之后,不仅跟大乾定下了三百万两的什么狗屁加盟费,还要让朕每年至少卖一百万石的粮食!”

羋仲皱眉,“竟有此事!”

熊均点头,“我大乾又不是被打败的魏、韩两国,跟大乾签订这样的盟约等若是丧权辱国!

將军,若只是些不著调的鱼吐珠,珠刻字,朕自然不会理他。

可前有数百万的钱粮送给大乾,后有他与大乾南面守军的书信往来……

你看看,朕这里还有!”

说著,他在御案上一通翻找,找到几封信,递了过来。

羋仲疑惑接过,看了看,不由皱眉,“陛下,这书信上怎会有如此多的涂抹?”

熊均摇头:“朕也不知,但谁会写信有如此多的涂抹?

不过从上下行文所说之事上来看,定然是涉及他与大乾密谋之事。

將军,换了你,会不会选择相信?”

“况且朕下的旨意也只是想让他自证一下清白,也並未说要他一定回京……

谁能想到他反应如此激烈,竟杀了朕派去的人,还直接称帝了!”

此时,

羋仲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

他再也不敢像先前那样篤定韩先云是被冤枉的了。

诚然,若韩先云问心无愧,他怎么会连辩解都不辩解,直接杀了信使?

若无反心,怎会得知有上天启示后就果断称帝?

如此说来,倒是他草率了!

可他对熊均也太了解了。

尤其是郭开,在他心目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奸臣!

此事有郭开参与,岂会没有蹊蹺?

而熊均眼见羋仲犹豫,赶忙出声:“將军,你也看到了,若非形势所逼,朕岂会在征討吴国这个节骨眼上召他?”

羋仲眉头紧锁,“陛下,容微臣再想想。”

熊均连连点头,“將军儘管想,朕现在只能相信將军才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羋仲凝眉思索,良久之后,羋仲颓然嘆道:“陛下,不若这样,还是按微臣方才说的,將那些造谣的人抓起来,送往韩將军处,言明此乃误会。

陛下同时降下一道圣旨,恕其无罪……”

熊均急了,“將军,不……”

羋仲沉声打断,“若他愿意放弃造反,只身返回郢都,则证明他的確是被冤枉的。

此事断然与郭开脱不开干係,届时就请陛下严惩郭开!

若他不愿,则微臣亲率大军平叛!”

熊均一听,顿时鬆了口气。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无论如何,都有羋仲给他托底!

然而羋仲却没说完,“还有一事,陛下必须得做!”

“何事?”

“履行与大乾的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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