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也猛地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揪住了左祈的衣领,手臂发力,狠狠地將他推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砰!”

的一声闷响,左祈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痛哼。

但姜槐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用膝盖死死地抵住左祈的小腹,另一只手依旧紧紧地攥著他的衣领。

几乎將他整个人都提离了地面!

姜槐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慄的冰冷和……愤怒。

他的眼睛里燃烧著熊熊的怒火,声音如同从地狱中传来一般,嘶哑而又充满了压迫感。

“说啊!!!”

“她杀了谁!!?!”

“给!我!说!!!”

左祈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恐惧地看著眼前这个比他高大许多,此刻散发著如同实质般杀气的男人。

姜槐的眼神像两把锋利的冰锥,直刺他的灵魂深处,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心虚。

就在这时。

“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李牧寒、左池、梦梦、雏雪等人鱼贯而入。

当他们看到病房內这剑拔弩张的一幕时,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姜槐!你干什么?!快放开他!”

李牧寒见状,立刻厉声喝道,同时快步上前,试图將两人分开。

然而,姜槐却像是没有听到李牧寒的话一般。

依旧死死地盯著左祈,眼神中的怒火和寒意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將左祈吞噬。

他就这样盯著左祈,足足过了十几秒钟。

然后,他脸上的表情突然一松。

眼中的怒火也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和失望。

他缓缓地鬆开了揪著左祈衣领的手。

甚至还伸出手,轻轻地帮左祈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

脸上重新掛上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暴怒的人根本不是他。

“没什么。”

姜槐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轻鬆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我和左先生之间……只是有一些小小的误会,现在已经解开了。”

他拍了拍左祈的肩膀,眼神却带著一丝冰冷的警告。

“左先生……好自为之。”

说罢,姜槐便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留下了一屋子面面相覷、不明所以的眾人。

以及瘫软在墙边,脸色煞白的左祈。

“喂!姜槐!你给我站住!到底怎么回事?!”

李牧寒见状,立刻追了出去。

诊所外,姜槐並没有走远。

他靠在墙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熟练地点起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

烟雾繚绕中,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李牧寒追到他身边,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道。

“你刚才到底在搞什么鬼?左祈他……”

姜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递给了李牧寒。

李牧寒接过烟,却没有点燃,只是皱著眉头看著姜槐,等待著他的解释。

姜槐又吸了一口烟,然后看著远处医院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声音低沉地说道。

“他什么都记得。”

“啊?你说谁?”李牧寒一时没反应过来。

“左祈。”

姜槐的语气平静,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他记得一切。关於墨玄的死,关於渡鸦的存在,关於她们之间的纠葛……他什么都记得。他只是……在逃避。”

“你怎么这么肯定?”

李牧寒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他真的什么都知道,那他之前为什么……”

“那只猫。”

姜槐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猫?”

李牧寒更糊涂了。

姜槐转过头,看著李牧寒,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只猫,是左祈送给『墨玄』的,对吧?”

李牧寒点了点头。

“但是。”

姜槐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左祈是不可能不知道,他曾经深爱过的那个女人,真正的墨玄,是极度討厌猫,甚至对猫毛过敏的。”

“而渡鸦……”

姜槐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渡鸦,却很喜欢猫。”

“所以……”

姜槐的眼神变得冰冷。

“那只猫,根本就不是送给那个虚假的『墨玄』人格的。它是送给……渡鸦的。”

李牧寒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觉得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其实左祈他……他早就知道……和他生活了这么久的,根本就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墨玄,而是……而是渡鸦?”

“是的。”

姜槐肯定地说道。

“他早就知道了。但他一直在逃避这个事实。就是因为他的这种逃避,他的这种懦弱和自欺欺人,才让渡鸦的內心一步步扭曲,一步步陷落。”

“她以为自己不被需要,不被爱,所以才会在绝望中诞生了那个名为『墨玄』的新人格,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留住他。”

“而在看到那个酷似曾经的墨玄的『人格』突然『活』过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这个男人……又一次选择了逃避。”

“他既渴望著渡鸦对他那种无微不至的关心和默默的付出,又享受著那个名为『墨玄』的人格给他带来的虚幻的慰藉和情感的寄託。”

姜槐猛地將手中的菸蒂狠狠地摁在墙上熄灭,然后转过身,死死地盯著李牧寒,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鄙夷。

“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去面对,不愿意去承担责任,不愿意做出选择。”

“真正需要做出选择的,根本就不是渡鸦和『墨玄』那两个人格。”

“而是他,这个懦弱、自私、又贪婪的男人。”

...

...

夜色渐深,诊所內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仪器发出的轻微的“滴滴”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眾人都已经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左祈一个人。

他独自坐在病床边,目光复杂地看著床上那个依旧昏迷不醒的女人。

她的脸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苍白,眉头依旧紧锁,仿佛沉浸在无尽的噩梦之中。

左祈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

刚才姜槐那些如同尖刀般锋利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海中迴荡。

是的……

他知道姜槐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也明白,自己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什么。

但是……

他真的能够做到吗?

他真的能够……

亲手打破这个编织了许久的谎言吗?

他真的能够……

面对那个残酷而又真实的答案吗?

一滴滚烫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他紧握著女人冰冷的手背上。

紧接著,更多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著,压抑的呜咽声在空荡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一只略显冰凉,却又带著一丝温度的手,轻轻地,轻轻地覆上了他的手背。

然后,用尽全力一般,微微握住了他的手。

“左祈……”

一个虚弱而又沙哑的声音,带著一丝令人心碎的温柔,在他的耳边响起。

“不要……难过了……”

左祈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病床上的女人。

她……醒了。

女人的眼睛依旧带著深深的疲惫,眼底布满了血丝,但她的目光却异常的清澈,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映照著他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的嘴角,努力地向上扬起一个虚弱的弧度,像是在安慰他。

“不管……不管是渡鸦……”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还是……还是墨玄……”

“我们……我们都……爱著你……”

“我们……”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左祈再也忍不住了。

他猛地扑到床边,紧紧地抱住了女人瘦弱的身体,將脸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里,像个迷路的孩子一般,放声痛哭起来。

积压在心中许久的痛苦、自责、迷茫、恐惧……

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他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和绝望都倾泻出来。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轻轻地,轻轻地抚摸著他颤抖的头髮。

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她的眼神,空洞而又茫然地凝视著洁白的天板,仿佛透过那冰冷的墙壁,看到了遥远而又模糊的未来。

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落在两人相拥的身体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在冰冷的地面上交织、纠缠,分不清彼此。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只有压抑的哭声,和无声的慰藉,在寂静的病房里,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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