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也不是一直在这儿坐著,中途也离开过几个小时啦。”

“第四天了啊。”年轻人继续问道,“感觉还好吗?”

“你是说身体吗?”汪渝指了指透明的自己。

“嗯。”

“应该算是挺好的吧?”在这之前也没死过的汪渝想了想,“虽然跟活著的时候相比是有点点不习惯啦,比如走起路来轻飘飘的、风吹到脸上也没有感觉、肚子不饿口不渴也不想上厕所,但总体还行。”

“这样吗。”得到了答案的年轻人望著桥下的江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了对了,你这样跟我说话没关係吗?”他们之间的沉默並没有持续很久,汪渝便主动挑起了话题,“需不需要戴个无线耳机什么的,让別人以为你是在跟人打电话?我看电视剧和小说里的主角都是这么干的。”

其实在还活著的时候,汪渝也不算是那种特別话癆、特別外向的人,只不过这几天因为死掉的缘故,搞得哪怕她在马路中间打滚也不会有人和她搭话,以至於此刻急需一位“陪聊”来排解一下她积蓄多日的“无聊”。

“应该没关係。”年轻人回过神来,淡笑了一下,“毕竟像我这样倒霉的人不多,不会有人走著过桥一一路过的司机们应该也只会觉得我是在看日落前的江景而已。”

“哈,我听出来了,你很有经验嘛。”

“还好还好。”

“话说,既然你是个天师的话,那你平时的工作內容是什么?”汪渝好奇地向他打听,“帮人家看事?驱邪?或者这只是副业,你的主业是——·it工程师?”

“t工程师跟程式设计师差不多吧?”年轻人有些怀疑地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我的头髮看著很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你这么年轻,怎么想都没到掉头髮的年纪嘛。”汪渝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怎么讲,给我一种很理智、很理性的感觉,应该是做这种很严谨工作的人(其实是因为汪渝的那位社恐男友,大学学的就是计算机专业)。”

“好吧,但我不是,我的工作是给人算命。”

“算命?你?”汪渝看著这个自称“冒牌天师”,可明显不太擅长和人交谈,更別说是忽悠人的年轻人,有些不相信地问,“穿牛仔裤和短袖给人家算命吗?”

“我算命的时候一般是会穿道袍的。”年轻人可能是怕她没概念,还贴心地解释了一句,“就是浅灰色那种,有一些道观里可能会穿深蓝色的。”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汪渝说,“是你师傅留给你的吗?”

“是淘宝上买的。”年轻人说,“我一下买了四件,商家给我打了九折。”

“-你单纯是把道袍当成工作服来穿啊。”汪渝觉得自己好像对“冒牌天师”这个身份好像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其实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我也有去单位实习过,但我不是很习惯那种生活方式,所以也算是抱看试一试的想法,看看能不能成。”年轻人说,“挣的虽然不多,但够养我活自己,我觉得也挺好的,所以就把这当成工作了。”

“那你是去人家公司里找人家老板毛遂自荐,还是———”

“没有,我是在步行街上摆摊。”年轻人笑了笑,“去人家单位的话,应该会被当成『奇怪的人』赶出去吧?”

“呀?是江南路步行街嘛?”

“对的。”

“那还真巧啊。”汪渝回忆道,“我三年前打算开店的时候去那儿看过一圈,但是租金实在太贵了就没谈下来,不然咱们兴许就能当邻居了—你摆摊多久了?”

“差不多两年了。”年轻人顿了顿,“你刚才说开店”

“按理说这种场合我应该递张名片给你,不过可惜我身上没有。”汪渝笑道,“我是个文身师,在锦江路那边的商场楼下租了个小店。”

“这样啊。”年轻人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看汪渝暴露在外的皮肤,不过马上就收回了视线。

“哈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我们这个行业,专业的文身师大概分为两种,一是把自己浑身上下文满各种图案的,要么身上一个文身都没有。”汪渝笑眯眯地挽起夹克衫的袖子,给他看自己光洁的手臂,“我属於第二种啦。”

“原来如此。”年轻人问,“不过客人不会因为这个而觉得没有信服力么?”

“恰恰相反喔。”汪渝举例道,“一般来文身的都是很有个性的客人,而“作为文身师的我身上居然没有一个文身』,在他们眼中也同样是一件很有个性的事一一明白我的意思吗?”

“好像明白了。”年轻人说,“在普通人之中,他们很有个性,而在文身师之中,你也很有个性,所以你们其实算是同类。”

“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以前语文成绩肯定很好,至少阅读理解是满分。”汪渝为他的满分理解点了点头,“这么说起来啊,咱们好像还不只是有这么一点缘分,比如我现在的名字,就是从一个算命的大师那儿得来的。”

“大师?”

“嗯,那是我十九岁生日的那天,我叼著葫芦在逛街来著,结果遇到了个摆摊大师,就顺手让人家帮忙给我算一卦。”汪渝回忆道,“结果或那个大师掐了半天指头,说我命里缺水,最好改个名字,不然以后恐怕会『命运多”,於是我第二天就直接跑去把名字改了一一正好那段时间改名还蛮宽鬆的,况且我也不喜欢我原本的名字。”

“你原本的名字是?”

“党小。”

“我还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姓的人。”年轻人想了想,“我印象里,姓『党”的人,好像大部分都”

“没错没错,我们社会福利院的小孩都姓这个,属於我们这儿的『赵钱孙李”一一其实姓什么都还好啦,主要是小这俩字—你懂得,总给我一种时时刻刻有牛类相隨的感觉。”汪渝摊手道,“而且我总觉得『当小”的寓意也不怎么样,虽然是比『当绿叶好点哈。”

“社会福利院是.”

“就是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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