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换心
周悬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浓雾。
他低下头,看著自己的双手。
紧,再鬆开。
肌肉的传来反馈很真实。
哪怕心中的本能和过去的经验无一不在提醒他,他正在经歷一场梦境。
一场久违的清醒梦。
“我刚才—睡著了么?”他像是这样的想著。
他一边望著大雾,一边试著回忆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约在几个小时以前,为了催熟人心果,他和白璟、骏一起抵达了步行街的时空酒吧。
因为酒吧中的“情慾”过於充沛,以至於人心果的生长进度喜人,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就完全进入了“含苞待放”的状態,依五公子的估算,恐怕在天亮散场以前,这朵就可以顺利绽放,结出他们需要的果实。
那几个小时里,他们並没有做什么,就只是等待人心果汲取它需要的养分、静待开而已。
直到四点左右,五公子大概是困了,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连带著一旁的自己也被传染了瞌睡,於是就这么——
睡著了?
而结合之前,他在睡梦中数度因为和稚的梦境產生共鸣,以至於进入了稚梦中的先例。
也就是说——
他这次进入的是同为龙眾的,龙五公子的梦?
可这是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他又一次和龙眾的梦產生了共鸣?
难道是他周悬是“对龙特攻”的万能钥匙,生来就拥有攻克龙眾们梦境的能力?
又或者,稚当时的猜测是正確的?他体內那一部分来自妖怪的力量、他所继承了血统的那位“妖怪先祖”,其实就是一条龙来的?所以才导致他会和龙眾们如此“投缘”,夜夜游离於他们的梦境之中?
不.现在的重点好像不是琢磨这件事当时在稚的梦中,他分別看到了龙眾们“双生莲”的种植地点、稚在青丘之国和白璟相斗的场景,以及那位稚与他打算报恩的那位“山神”的往事。
可以说,这些都是稚藏在的心底,不为人所知的“密事”,如果不是那次稚有求於他们,恐怕他在第一次进入稚梦中的时候,就已经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而被杀了。
而现在,如果他进入的,確实是那位曾经十界闻名的龙五公子的梦境的话,那么他即將看到的,岂不是很有可能会是更加不得了,看一眼会“死”的记忆么?
或许现阶段比起继续探索,赶紧想个办法脱身,可能要更有意义一些然而,就在周悬在原地不前,纠结到底是小命重要还是好奇心重要的时候,这片天地间忽然颳起了一阵微风,把雾气一下吹散了许多,就好像是在提醒他“抓紧时间入场”似的。
周悬看看身前逐渐浮现出来的那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青石板路,终於迈开了步子。
还没走出去多远,他就看见了一间门窗紧闭,不断传来隱约的人声屋子,似乎是有人在里面討论著什么。
周悬在一番考虑后,並没有直接推门进屋,而是像电视剧里的贼一样,用手小心翼翼地捅破了窗户纸,朝里望去。
这是一间装修得十分雅静的禪房,里面的三只蒲团上,分別坐著披著一身嵌满美玉宝石的青絛玉色袈裟的年轻和尚、肩披一件锦斕袈裟的凶兽,以及只是穿了一套素净僧衣的老僧。
毫无疑问,那凶兽和老僧对应著的就是骏和金蝉子·看来,这里確实是五公子梦境无误。
那年轻和尚周悬没有见过,於是便多看了他几眼。
结果却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一一那年轻僧人虽然身披一件连周悬都能看出价值连城的袈裟,可他本人的样子,却是面色惨白,眼眶深陷,颧骨突出,枯瘦得像是一具被裹著袈裟的骷髏,显得毫无生气。
他快速捻动著手中的那串佛珠,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轻微的声响。
周悬仔细听了半天,才勉强听清他口中呢喃著的是什么。
“阿弥陀佛-人我是须弥,邪心是海水,烦恼是波浪,毒害是恶龙,虚妄是鬼神,
尘劳是鱼鱉,贪嗔是地狱,愚痴是畜生·—”年轻和尚双目紧闭,搭配上枯瘦的身形,整个人就像是著了魔似的,一遍又一遍念诵著这样的內容。
僧人对面的金蝉子一直保持著打坐的姿態,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就只是这么默默地看著他。
“別再念了,小和尚。”又念了不知道几分钟,一边的骏终於是有点忍不住了,没好气地对他喊道,“我的耳朵要起茧了。”
枯瘦的和尚抬头看了骏一眼,很快又闭上了眼睛,减小了分贝,换了一段经文念。
“阿弥陀佛为世人有八万四千尘劳。若无尘劳,智慧常现,不离自性。悟此法者,即是无念、无忆、无著,不起逛妄,用自真如性,以智慧观照;於一切法不取不舍,
即是见性成佛道”
“喷。”骏貌见劝阻无效,终於是懒得看他,低声念叻了一句“疯子”,便蜷起了身子,合上耳朵,自顾自地闭目养起了神。
“阿弥陀佛。”一直保持沉默金蝉子在这一刻双手合十,主动出声打断了年轻和尚的诵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相都缘起於不实在,如水中月不可捞摸。看来小师傅,这是著相了。”
“阿弥陀佛———”年轻和尚看了金蝉子一眼,也不回答,又一次低头念起了经,“一切处所,一切时中,念念不愚,常行智慧,即是般若行。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阿弥陀佛。”金蝉子见状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小师傅虽然在诵经,可依照贫僧所见,小师傅的心里却没有经,有的只是“痴心』啊。”
此话一出口,年轻和尚明显愣了愣。
他用那双因为虚弱而缺乏神采的双目,看著面带微笑的金蝉子,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阿弥陀佛。如禪师所言,贫僧的心如今已被邪崇侵蚀,此生佛缘已尽。事已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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