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著,过了许久,他们都笑了。
“师兄还是老样子。”清风笑著摇摇头,“你决定的事情,谁都没法更改。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算是我的优点。”清秋起身,“还没说完的话,就等我醒来以后再说吧。
“好。”清风也站了起来,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併拢,轻点在清秋的冰冷额头上。
“解开这个幻术,对你有来说难度么?”清秋问。
“没有难度,这不是什么很强大的术式。它唯一的特点,只是很隱蔽,隱蔽到让人难以察觉而已。”清风单手掐诀,“那么,我要解开幻术了。”
“好。”清秋闭上了眼睛。
当清秋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方才为她解除了幻术的清风,已经背过身去了。
沉默继续著,厢房里安静到,只能听见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我没想到,我们的再见,会是以这种形式。”漫长的沉寂过后,清秋看著师弟的背影,缓缓道,“好久不见,清风。”
这声突然的问候,让清风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可別这么说,师兄。”他仍然背对著清秋,没有转身,只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勉强地笑道,“对我而言,我们可从来没有分开过啊。”
“嗯,抱歉。那就忘掉这句话。”清秋低声说,“幻术的事,和周悬无关,
跟九尾狐和猫妖也没有关係。”
“他们是谁?”
“我只能透露周悬的身份。”清秋说,“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確实认识他,
他是——自己人。”
“他是师兄你的弟子么?”在短暂的犹豫后,清风问道。
“不,不是。”清秋说,“我不会再收弟子了。”
“看来是清云的。”清风有些无奈地说,“这么说来还真是闹了笑话,我这个做师伯的,居然会怀疑自己的师侄是幕后主使嗯,不过比起这个,更让我难以想像的是,清云居然也会有收徒弟的时候?”
“谁都有长大的那一天,清云也是。”清秋说,“虽然有时候,我也总觉得他还是那个会抱著枕头来我房间,找我谈心的孩子就是了。”
“清云————现在过得好么?”
“嗯。”
“是吗,那就可以了。”清风抬起手,不动声色地从眼角拭过,过了半响才说,“师兄现在,是要去找师傅么?”
“嗯,不过不著急。”清秋望著窗外的月色,轻声道,“今夜还很长,不是么?”
“再漫长的夜,也总是要迎来黎明的。”清风侧目,看向画架上的那副山水画,“这幅画若是交给师傅来画,想来无论是这画中的云华山,还是这云华观,
相信比起师兄的,应该都会隨意上不少吧?”
“师傅的原作,確实比我这幅要来的『不拘小节』一些。”清秋附和道。
“我还说这画怎么看著有些眼熟呢,原来师傅那儿也有一副。”清风凝视著看著画中那座,用细腻的笔触勾勒出青灰色建筑的轮廓,笑了笑,“这幅画,师兄可以送我么?”
“当然。”
“好,多谢师兄。”清风顿了顿,“时间不早了,师兄要是去得再晚些,师傅恐怕是该休息了。”
“嗯,说的也是。”清秋看著他的背影,“那我就———”
“师兄留步。”清风抬起手,拦住了她,“今晚破例喝了茶水,我担心自己睡不著,所以还想请师兄帮个小忙,让我不至於眼巴巴地等著太阳升起来。”
—..—.好,我知道了。
“对了,师兄別忘记,替我向师傅告罪。”清风提醒道,“就说,我不该怀疑他会做那种事。”
“真正应该道歉的人,应该是师傅吧?”清秋说,“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儿来,別人不怀疑他,反倒有鬼了。”
“別这么说嘛,咱们做徒弟的,给师傅留个台阶下也是应该的。”清风爽朗一笑,“总之,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师兄。”
“好,放心吧。”清秋缓缓抬起手,“很高兴我们可以再见,清风。哪怕是以这种形式。”
“师兄又忘啦,在我这儿,咱们可从来没分开过。”清风补充了一句,“最长的一次,也不超过两个月。”
“是啊,抱歉,我又说了多余的话。”清秋很轻很轻地说,“那么,再见,
师弟。”
“再见,师———.—"”
清风的话音未落,一记精准的手刀,先一步落在了他的后颈上。
失去意识的他,就这么倒在了清秋的怀中。
他闭著双眼,仰面。
一颗晶莹的泪滴,顺著他的脸颊滚落而下。
那並不是他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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