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跟你的想法差不多,觉得住进养老院是一件“很丟面子』的事儿,所以坚决不同意。”周悬说,“他不同意,我也不好强求,於是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但你也看到了,对老年人来说,住在这种酒店式的养老院里其实挺好的,
硬体条件不用说,每天有专人照顾,也不影响子女来探望。”周悬看著远处围在钢琴旁,气氛一片祥和的老人家们,平静地说道,“我反正当时是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方案,可惜师傅不这么认为。”
“说起来—.我奶奶活著的时候也是,老是念叨养老院哪哪哪不好,住在养老院的老人有多么多么寂寞,说自己绝对不去。”季澜挠挠头,“按你这么说,
其实她去养老院住也挺好的,反正我爸又不来看她,住哪儿都一样一一当然,我肯定是有空就会去陪我奶奶的!”
“也许是我们还没到年纪。”周悬说,“可能等我们老了,在面临同样问题的时候,也会有和他们类似的抗拒也说不定。”
“我反正是没那一天了。”季澜拍拍他的肩膀,很“大姐头”地说,“不过你放心,周悬。万一等你老了,你的不孝子女不理会你的感受,强行把你丟进养老院的话,我一定会来陪你的!”
周悬眨眨眼睛,想像著头髮白的自己坐在阳台边,和依然年轻的季澜,聊著自己在二十几岁时才会聊的不著边际的话题,忍不住笑著摇了摇头。
“谢谢。”他说,“如果我的子女能靠谱一点就更好了。”
就在这两人聊閒天的时候,一旁的白璟和徐经理,也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情报交换。
“原来如此,您叔叔因为有偏头痛的毛病,所以对饮食和住宿方面有比较高的要求啊。”徐经理连连点头,“那咱们一会儿就先去食堂和住宿楼参观一下,
一切以老人的诉求为最优先。”
“不如这样,徐经理。”白璟说,“我们一会儿还有別的行程,时间方面有点仓促,所以不妨咱们分头行动。您带著我弟弟去他比较关心的食堂和住宿楼逛逛,我们俩就在活动中心隨便走走,拍拍照片什么的回去给老爷子看看,也节省点时间。”
“当然可以,不过活动中心不在这栋楼,您二位要是想去的话——
徐经理说话的时候,一个背脊有些佝僂,穿著晨练背心,拎一对桌球拍的老头,溜溜达达地从他们身后走过。
“矣!李阿公,李阿公!”徐经理也不知是怎么看见这老头的,立刻高声招呼道。
“嗯?”那个老头停下脚步,用手指了指自己,大声问道,“你叫我啊,小徐?”
徐经理旁的四人同时循声望去,在看到那个驼背老头的时候,除季澜之外的三人,同时挑了动一下眉毛。
“这是咱们这儿最热心的老李、李阿公,每次组织活动都有他的份。其他老人们平时开玩笑,都称他是咱们园区的『一把手』。”徐经理向眾人介绍道,“別看李阿公今年快八十了,除了有点耳背之外,这一天天的又是游泳又是打桌球,比小伙子还有精神。”
“李阿公,您这是要去运动啊?”徐经理起身,来到那个驼背老头的身边,
弯腰问道。
“是啊,约了几个高手,切一下。”李阿公晃晃手里的球拍,笑呵呵地说,“上次输了,被罚做了二十个伏地挺身,今天非得让他们做回来不可。”
“您这都多大岁数了,这好胜心还是跟年轻人似的,您不长寿谁长寿呢?”徐经理一边拍看马屁,一边说,“是这样的李阿公,咱们这儿今天来了儿位客人,想去活动中心参观一下,您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顺路带他们过去一下?”
“喔.”李阿公眯著眼,打量著已经站起来的白璟与稚,一副视力不太好的样子。
他看著白璟,白璟和稚也看著他。
十秒钟后。
“行,两个后生儿过来吧。”李阿公大声说,“阿公我就捎你们一程。”
“那就麻烦老爷子了。”白璟笑眯眯地走到这位身高只到他腰部的老爷子身旁,回头给周悬和季澜使了个眼色一一分组这就算是定下了,周悬和季澜在住宿区和食堂找人,其他地方交给他和稚。
“辛苦老爷子。白先生您一会什么事儿的话,直接电话联繫我就好。”徐经理嘱咐了一声,便带著周悬先一步从大堂的正门离开了。
“来来,活动中心走小门比较快。”李阿公招呼道,“老头我步子快,別跟丟了,后生儿。”
白璟和稚也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跟在这位李阿公的身后,一路无话地穿过大堂,经过他口中的实则是安全通道的“小门”,离开了这栋建筑,进入了园区內部。
也是在这一刻,原本走起路来“健步如飞”的李阿公东瞧瞧西望望,眼看著四下无人,便立刻慢下了脚步,来到白璟身侧,换上了一副討好的表情,边搓手边说。
“哎呀,白爷!这不是白爷吗?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吶!”
说这话的时候,李阿公之前那副耳背老人特有“大嗓门”做派也不见了,说起话来完全是轻声细语的调调,生怕吵到了白璟似的。
“好久不见啊,小李。”白璟面对著李阿公的完全调换了他们“前后辈关係”的奉承,完全没有不自在的样子,甚至用力拍了拍他佝僂的背脊,“这才几年没见,你怎么都搬进养老院来了?这是身体不好需要疗养,还是迷上了哪家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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