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就是你和你清风师兄。”天算极其了解自己这个徒弟油盐不进的脾气,早就猜到了他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话,“你以为,你们真是我一觉醒来出去遛弯,半路捡来的徒弟?”
“.什么意思?”
“你们各自的祖上,都有曾有过一位人类和妖怪诞下的祖先,当年为师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为了解开自己多年的疑惑,一直在关注著你们的家族。你和清风,分別是那位妖怪祖先的第十代子孙,就和我猜测的一样,你们天生就拥有看异於常人的天分——·就像我一样,徒儿。”
“师傅,你真是好狠的心!”这番话涉及前尘往事的话,听得清云想拿生米砸他(其实已经砸了),“居然为了解惑,连自己的弟子都要算计!”
“孽徒!不要浪费粮食,现在观里的香火一年不如一年你不知道么!我收你们做徒弟只是因为你们是天师而已,又不是我逼你们祖宗爱上妖怪的!”天算挥袖挡开,“听我把话说完!”
“总之,那种狡猾的、不易察觉的血统,其实一直都隱藏在我们祖祖辈辈的体內,直至我们诞生,才不容分说地把我们扭转为天生的异类,拥有著人类外表和妖类血统的异类。”天算看著他,“但也正是那种血统,使我们的肉体能够抵挡绝大部分妖术的侵害,也让我们相较其他人,能更加轻易地步入那条属於修行者的康庄大道。”
“这就是天师的本质,孩子。”天算深沉地说,“因为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老话,世人都觉得我们生来的使命便是驱鬼捉妖可谁又知道,人类其实也不见得就是我们的同类呢?”
“也就是说,咱们平日和妖怪相斗,从伦理纲常出发,其实算是自相残杀、
伤天害理?”清云皱眉。
“嗯——-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人犯了恶也同样会受到其他人的处置,所以只要不是滥杀无辜,无论对方是不是妖怪,都算不得伤天害理”天算也皱眉,“等等,为师跟你说了如此隱秘的事,你难道不是该先为自己多歼的命运感到异么?”
“啊啊啊啊!我居然是半妖!天吶!”清云配合地怪叫道,“活不了啦活不了啦!”
“找打!”
“师傅住手!”清云抱著脑袋,连忙道,“我只是想说,半妖也好,人类也罢,最重要的还得是活的坦荡,问心无愧!”
“".你这油嘴滑舌的孽徒。”天算摇头,也不知是该为这个徒弟的豁达开心还是悲哀,“罢了,你会有这种反应也不奇怪,若是哭哭啼啼、呆若木鸡那反倒不像你了。”
“所以如师傅所说,天底下知道我们天师一门秘密的人,其实並没有几个?”
“是没多少人,这只是我几百年前云游时听到的坊间传闻,一开始也没当真。至於妖怪们,虽然爱惜子嗣,但也不至於爱屋及乌到生生世世都陪伴自己在自己子孙后代身侧,自然也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天算摸摸鬍子,悠悠然道,“这世上,也就是为师足够从容,愿意几百年的时间来论证这件事罢了。”
“师姐也不知道?”
“清秋?得了吧,以你师姐的脾气,若是知道了这事,还不知道又会干出什么荒唐事—想当年她杀进地府.”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师傅?”
“没什么,你师姐虽然是为师的爱徒,但和我们出身不同,她不需要知道这件事。”天算摆摆手。
“那九师兄呢?”
“我也没说,清风的性格你知道,这个消息对他而言是负担——再加上,他也没有你的这份机缘,若告诉他真相,也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机缘?”
“有些因果,早在你们诞生的时候就已经明码標价了,清云。”天算拍拍他的脑袋,“半妖的血统,除了能为我们带来非人的力量以外,也伴隨著只有拥有大机缘者才能化解的代价,如你,如我。至於那个代价是什么—”
“每一位天师,也就半妖,在入轮迴以后,是没有办法投入人胎的,这是连阎王都没法改变的铁则。”猫道长喵喵地说,“这就是我师傅当年告诉我的秘密,我也依他的吩咐,没有把这个秘密转告师姐和九师兄。”
听完师傅这番话,在场的眾人面面相。
清秋看了周悬一眼。
“周悬居然不是人———”季澜喃喃道,“虽然我也不是人——·
“周悬啊·”珠泪关切地探头过来,“你,你还好吧?要是不开心记得去医院看医生—我是说,记得跟我们说啊!大家都是朋友,没事的!”
“看起来是不太好。”白璟看著周悬面沉似水的侧脸,“也是,这就像本以为自己是驴,结果却发现自己其实是骡子一样,有落差是难免的。”
“你这是把人类比作驴,把妖怪比作马?”珠泪疑惑,
“干嘛,你看不起驴吗?”
“当然不是!我觉得骡子也挺不错!你说是不是啊澜澜!”
“嗯———如果人类是驴,妖怪是马,天师是骤子——”季澜关注的重点跟大家显然不太一样,“那我们鬼魂又是什么呢?”
“傻孩子,鬼魂就是死掉的人类,所以当然是死掉的驴呀。”白璟嘿嘿一笑,“恭喜你,又解锁新身份了!”
“去你的吧!你才是死掉的驴!”
“我是长寿的马,志在千里的那种。”
“是骡子是马还是驴都无所谓吧?”周悬摆摆手,打断了眾人的闹腾,“不瞒你们说,我其实很早就对『天师”这一存在抱有怀疑了,这下反倒是解开了我的疑惑儘管是意想不到的结局就是了。”
“他完全不在意自己其实是半妖啊——”大家嘀嘀咕咕地感慨,“不愧是师傅变成猫都能欣然接受的男人——”
“还得是周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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