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我当然没有!”
“那就好。”周悬鬆了一口气,又指了指手上的纸鹤,“纸鹤上出现了『抹除记忆』法术的痕跡,也就是说,昨晚你確实见到了苏墨,並且在离开时抹掉了她的记忆,我有说错吗?”
“等等,暂停一下。”白璟看著他,“你既然有这么多问题,为什么不在昨晚麻將散场的时候问我?难道是怕我拒绝回答直接跑路?”
“昨晚打完麻將都三点多了,阿菲还约定了今天中午一起玩游戏,如果那个时候问你,我担心我们聊太久,没时间睡觉。”周悬说,“所以我觉得那个不是个提问的好时机。”
“不愧是周道长,问八卦都这么有理有据。”白璟无语地摇了摇头,“是,
我承认,我昨晚是见了她一面,顺便在走人的时候抹掉了她的记忆。但我保证我没做什么,只是跟她喝了两杯酒而已不对,这是你该担心的问题吗?”
“如果你是那种对女人做了什么,还会特意消除掉她记忆的人的话,此前也就不会得罪我和阿菲的同学了。这一点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周悬看著他的眼晴,“我想知道的是,那个印记到底代表著什么——"”
“你直接问,『为什么九尾狐一族的印记,会出现在苏墨身上』不就好了?”
“我没见过除你之外的九尾狐。”周悬严谨地说,“所以我不能確定,那个印记百分之百就跟九尾狐有关,或许就像是人类身上的胎记一样,本身不含有特殊的意义。”
白璟失笑:“那你还问什么,你这都快逻辑自洽了吧?”
“就像我之前说的,这个观点无法解释,为什么身为人类的苏墨身上,会出现和妖怪有关的印记。”周悬顿了顿,“老实说,我心里其实是有一个猜测的,
但不是很有把握。”
“话都到这儿了,你说说看咯。”白璟说,“要是猜对了,我就请你吃顿饭.....”
“苏墨的前世,是九尾狐。”他的话还没说完,周悬就把自己的猜测拋了出来。
“·为什么一定是九尾狐?”
“因为你对她很感兴趣,而且还是在苏墨根本不认识你的前提下。再加上你们相同的印记,除了是曾经的同族以外,我想不到別的理由。”周悬看著白璟的反应,点了点头,“看来我猜对了。”
“佩服。”白璟对他拱拱手,“这次真是五体投地了,周道长。”
“所以那真是九尾狐的特徵之一?”周悬问。
“不,不是。”白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是一种诅咒,只会发生在个別九尾狐身上的诅咒。”
“也就是说,曾经的苏墨,就是因为那种诅咒,才会在进入轮迴后以人类的身份返生,並且再也无法重新投入妖胎,且每一世的寿命无法超过五十年。”听完白璟的简要敘述,周道长做出了更加简要的总结,“如果你不幸身亡,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呸呸呸,这种倒霉的事你就不需要拿我举例子了。”白璟喝了一口咖啡,“虽然这是事实。”
“关於这一点,我其实有个疑问。”周悬说,“九尾狐家族的歷任族长中,
有出现过被诅咒的个体吗?”
“没有。”
“为什么?”周悬问,“妖怪们普遍认可『强者为尊』的逻辑吧?既然被诅咒的个体拥有更强大的力量,那么理应坐上高位不是吗?这是利益相关的问题,
跟死后会如何根本没有关係。”
“如果『被诅咒』这件事真有这么简单,那也就配不上『诅咒”二字了。”白璟摇头,“被诅咒的代价远不仅於此,只是我没说而已。”
“那你说吧。”周悬认真地看著他。
一般人听到我这么说,下意识的反应,不该是『这事儿里头肯定有点什么难言之隱』吗?”白璟茫然地看著他。
“是吗?”周悬恍然大悟,“那你还是別说了。”
“算了算了,你这么一说,我不讲,反倒显得我故弄玄虚了。”白璟觉得跟周悬这种脑迴路和高速公路一样笔直的傢伙绕圈子,实在是没什么意思,“那种诅咒会带来的另一个副作用是,被诅咒者,每隔五十年,就会变成人类。”
“变成—人类?”周悬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白璟耐心地说,“那种诅咒,会在九尾狐年满一百岁的当天出现,那一天,被诅咒者会失去妖怪的肉体、原型,变成彻头彻尾的人类,持续二十四个小时。”
“一百岁———·以九尾狐的寿命而言,还是孩子吧?”周悬问,“万一诅咒出现在没学会化形的九尾狐身上,会怎样?”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被诅咒的个体,各个都是族中年轻一辈的依依者。比如我,四十岁的时候我就掌握了化形的法术,而其他同伴基本要到六十岁,才能勉强变成那种长尾巴的人类。”白璟说。
“所以,『诅咒会让九尾狐变强”其实是个不太准確的说法,在我看来,那是一种只针对天才们的诅咒一一併不是因为被诅咒会变强,而是强者才会被诅咒。”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多吗?”
“人间界应该不多,这里本来就不是我们活动的地方。”白璟说,“但青丘之国就不一样了,在那里,九尾狐的大小家族几乎在各处都有分布,这种事禁不起查,有心之人多少能看出些端倪。”
“会对关心这种事的,要么是亲密的朋友,要么就是——·
“仇人。”白璟点头,“五十年一度,一次只有二十四小时,听起来也不算什么对吧?可如果有人愿意几百年的时间,去专门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呢?”
“妖怪的寿命比人漫长,相应的,他们对“復仇』这件事的执著,也远胜过人类。”周悬想起了清秋在医院里曾说过的话。
“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说是“碰一下就死』也不为过。”白璟平静地说,“身为大族的一员,哪怕你再怎么一心向善,也会在无意中得罪一些妖怪,
有些甚至是父辈、祖辈时留下的仇怨。到了诅咒应验的那一天,再怎么小心翼翼、有再多同族愿意保护你,可遇到那些就想著跟你『一命换一命』的傢伙,你又有几分胜算能挺过去呢?”
“你指的那种『人类”,跟苏墨——·
“没有任何修行的天赋,灵力水平甚至在普通人以下,想要成为像你这样的『天师』完全是空谈。”白璟说,“这就是苏墨的现状,也是被诅咒者每隔五十年就会发作一次的“病症”。对於习惯了使用妖术、拥有强大肉体的妖怪来说,那种感觉就跟断掉了手脚差不多,完全是任人宰割。”
“五十年的岁月,哪怕对於黄六郎那样的妖怪而言也不算什么。”百璟有些自嘲地笑笑,“试问,有谁敢拍板,让这种隨时可能死掉的傢伙成为一族的领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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