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会儿。”周悬尬笑了一下,“原本是想上来打招呼,不过被鸦兄抢了先。”
“晚上好,周老弟。”乌鸦冲他挥挥翅膀。
“好久不见,鸦兄。”周悬说,“阿菲的演唱会开始了,不过我们决定后几场再过去,等你下次来,我们再商量一下时间可好。”
“喔喔,要的要的。”乌鸦飞了起来,“那咱们再联繫,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
“嗯,走好。”
穿著圣诞袜的鸦兄,拍打著漆黑的双翼,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看来鬼差的事已经谈妥了。”周悬来到季澜身旁,主动说,“我还以为,
白璟会带你去酒吧玩一圈。”
“他?得了吧,嚇唬完鬼差就把我一个人扔江边了,毫无绅士风度的傢伙!”季澜清清嗓子,“咳咳,下次不准再这么鬼鬼祟祟的偷听了,虽然我不介意—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懂吧。”
“抱歉。”
“没事啦,听到就听到了,我也不是真想怪你。”季澜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环抱著膝盖,过了一会儿才问,“报纸或者新闻上有刊登吗?关於我的事。”
“有,但是隱去了你的姓名。”周悬说,“不过你爸爸跟你长得很像。”
“应该是『你跟你爸长得很像”吧?”季澜有些好笑地看著他,“头一次听说爸爸像孩子的——.不过不知为何,听你这么说还有点暗爽。”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爸是个烂人吧。”季澜说,“你听说过『呼吸都是在浪费空气』这种说法吗。”
“听起来像是白璟喜欢的形容方式。”周悬想了想。
“我爸就是个典型“呼吸都是在浪费空气”的烂人。他二十岁以后,除了坐牢,就是在去坐牢的路上,到四十岁了才没再进去。他气死了我爷爷,打跑了我妈妈。至於其他他干过的事儿,你写进小说里面,可能都要被和谐。
季澜平静地说:“所以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原本我是被判给我妈的,但是她过了两年改嫁了,於是我就又回去跟著我奶奶生活。”
“我奶奶是个好人,好到街坊邻居都不敢相信,为什么她能生出我爸那种儿子的好人。”季澜伸了个懒腰,“她以前是体育老师,也因为她,我很小就开始练跑步。从小学跑到初中,又从初中跑到高中,拿了好多奖,每次升学考试都能加了好多分其实我高考考的也不错喔,如果我没死掉的话,凭我的成绩,可以去上很好的大学。”
“这样啊。”
“你怎么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別看不起体育生啊!”
“没有没有,我在认真听你说。”
季澜看著这个被白璟形容为,“总是一副面瘫的样子,其实心里八卦的要命”的男人,心里怀疑白璟只说对了前半句。
“应该说老天没眼吧。三年前,我那个烂人老爹莫名其妙中了一千万彩票,
又赶上一套房子拆迁,一下子变成了暴发户,狗运来的就是这么突然。”季澜不屑地说,“估计是知道自己德不配位,怕遭雷劈,於是想著发发善心,做好事弥补一下。在那之后他不光主动给教会捐钱,还准备把我接回家里住,美其名曰『尽抚养子女的义务”。”
“怪不得那天先找上你的是天使,而不是黑百无常。”周悬点头。
“啥?”
“没什么,你回去了吗?”
“当然不,他养著的那个模特女朋友才大我四岁,我回去干嘛?叫她妈咪?
还是跟她大眼瞪小眼?”
“也是。”
“他估计是猜到了我的想法,所以拿钱给我奶奶换了套带电梯的房子,每个月还给很多生活费。”季澜嘆了口气,“可惜我奶奶也没享福的命,半年前她被查出了胰腺癌晚期,两个月不到就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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