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阴谋都是临门一脚太拖延导致败露出去,咱可不能犯错。
许宣一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
“哗啦”一下解开包袱,直接掏出青铜算,当著沈山长的面掀开了盖子。
“嘶~~~~”
空气瞬间凝固。空荡荡的算身泛著冷光,手掌印.:.略微有些刺眼,指纹都印上去了许宣屏住呼吸,等待预料中的雷霆之怒。
甚至玉壶之中已经备好了藤条。
小青那傢伙虽然擅长胡说八道,但仔细想想把人家书院祭祀不知多少年的五穀全部扔光,只用藤条抽一抽绝对是纯赚。
然而沈山长只是沉默地接过青铜算,手指轻轻抚过算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手印,像是在阅读一场惊心动魄的死战。
“这次是我不对了。”老头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嗯?喉?这?
许宣茫然,咱俩频道不对吧。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一一挨骂、挨打、被逐出书院,甚至更糟...却唯独没料到这一出。
接下来这位名震江南的白鹿书院山长,竟然向许宣深深鞠了一躬。
眼神中是许宣从未见过的愧疚:“我明知云梦泽凶险,还让你带著伯彝算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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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山长您別这样!”许宣慌忙扶起沈山长,“其实...其实....”
语气有些犹疑地说道:
“其实也不能全怪您...:”
圣父到底是圣父,话风顺著就摆了过来。
在道德的边缘来回游走的圣父觉得自己这是在维护和白鹿洞书院的友谊。
隨后痛心疾首地表示是自己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双方就此展开了一阵拉扯。
沈山长的眼神让他意识到问题所在一一两人对“凶险”的定义天差地別。
对许宣来说经歷的生死绝境太多,云梦泽之行充其量算个大型副本,有难度,但远谈不上绝望。
而沈山长虽然年轻时也闯荡四方,但比起某人怪物的经歷,终究还是..::.还行的程度。
在他看来,能把许宣逼到用光所有五穀的险境,必定是极其惨烈的,九死一生的绝境。
人能够活著回来已经是万幸,自己这个始作俑者难辞其咎。
“汉文啊..:”沈山长嘆息著拍了拍许宣的肩膀,“在钱塘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是个有能耐有道德的书生。”
“现在看来在品德这方面我已经不配再点评你了。”
“至於宝物,只是外物,比不得人重要。“
要不人家是白鹿书院的山长呢,这心胸,这气度,活该他名满江南。
“山长!“许宣觉得这个话题可以暂且搁置一下,再说下去咱老许就成真正的好人了。
往常都是给宋青天上的道德绑架,自己可不能真吃了。
接下来的话题就转为现实问题,那就是这空荡荡的伯彝算该怎么办。
下半年的秋祭该怎么办?『
伯彝算可是祭祀大典上的关键祭器,到时候眾目之下,山长要从中取五穀撒向四方。现在里面空空如也,岂不是..:
沈山长授了授鬍鬚,眼中闪过一丝狡点。
离开片刻又鬼鬼崇崇地归来,就如同前几天偷拿伯彝算时一样。
左右张望一番,確认四下无人后,突然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布袋,手法嫻熟地解开繫绳,將里面的穀物“哗啦”倒进青铜算中。
许宣瞪大眼睛。那不过是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稻穀,黄澄澄的,连一粒带顏色的都没有,更別提什么愿力神异了。
“这..:”许宣指著算中穀物,又看看沈山长淡定的表情,“您手法有些熟练啊?而且常备五穀是个什么操作?”
更可怕的是您竟然和小青的脑迴路对上了?
所以她真的进化了,而我落伍了?
沈山长“嘿嘿”一笑,將算盖轻轻合上:“其实多一把,少一把无所谓,大家就是求个好寓意。”
他拍了拍青铜算,发出沉闷的声响:“祭祀重在诚心,不在外物。
“再说祭器乃是重器,其他人轻易不能靠近,唯有本山长可以指定谁来捧著。只要我亲自搬运,旁人发现不了端倪。”
许宣看著沈山长狡点的表情,突然明白过来一一这老头子年轻时肯定没少干类似的事!那些关於白鹿书院祭祀灵验的传说,恐怕有一半得归功於沈山长精湛的演技和手法。
“山长...“许宣忍不住笑了,“您可真是...”
“真是什么?“沈山长瞪眼。
“真是深谋远虑!“许宣赶紧改口,顺手拍了个马屁。
想不到最难办的负荆请罪之事解决的如此完美。
离开书院的时候许宣还是非常庆幸的。
只能说老人家的智慧深不可测,同样的问题,两种解法,人家选中了最优解。
以后白鹿书院出了什么事情咱老许可是不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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