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在维罗妮卡沉浸在这种狂热的黑色想像中时,一个堪称不敬、甚至褻瀆的念头,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毫无徵兆地劈开了她的脑海。

她忽然想到,既然魔力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对方的情绪与思想,那她是否能有那么一丝机会,

反过来成为·

维罗妮卡感到一阵眩晕。

成为的一部分,这已是她所能想像的极致,但此刻,一个更为大胆、更为褻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生根发芽一一也许她可以反过来成为的“意识”。

如果她能將自己的意志,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丝,注入到他那浩瀚的意识中,那將是何等的荣耀?她將不再是维罗妮卡,不再是一个卑微的人类,一个虚偽的魔女。她將拥抱真正的伟大,成为永恆的一部分。

她將借用他的感官,去感受整个世界的脉动;她將借用他的力量,去执行那最终的净化。

只是-取代,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维罗妮卡对此心知肚明。然而,这份病態的狂热並未因此消退,反而被她那劣等的野心点燃,如同乾涸的沙漠被烈火吞噬,烧得更加炽烈,疯狂地叫囂著。

一个魔女的意志,对於龙王来说,可能连一粒沙都算不上,但十个?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呢...?

啊,果然,她到底还是个卑劣的人类。

维罗妮卡全身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她感到血管中的血液都在沸腾,骨骼深处发出微弱的喻鸣,仿佛这具腐朽的躯壳,都在为这即將到来的“新生”而颤慄,为那无限接近神性的可能而狂喜。

“维罗妮卡?你怎么了?”

“"..—·没什么。”维罗妮卡猛地回过神,她推开葛瑞丝的手,声音还是那样冰冷,但其中却蕴含著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与焦躁,“我刚刚在想,我们还要在那两个魔女身上费多少时间?我已经没多少耐心了。”

她避开了葛瑞丝的目光,转头看向地穴深处,仿佛那里的黑暗能掩盖她內心深处那翻涌的禁忌念头。

葛瑞丝有些奇怪。维罗妮卡极少对具体事务表现出这种急切。在她印象中,维罗妮卡总是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对世间一切都漠不关心,唯有提及龙王时,才会显露一丝病態的生机。

不过,她终究没有多问什么。与这女人相处多年的经验告诉她,探究这个女人的內心,就像凝视深渊,不但得不到答案,还可能被深渊所吞噬。

“过去看看吧。”

葛瑞丝向远处那座隱秘的地穴走去。

她来到地穴边缘,俯视著下方那两个因乾渴和疲惫而蜷缩成一团的黑袍魔女,彷佛两团即將熄灭的火焰,挣扎著不愿化为灰烬。

她们来了。

扎拉的心臟猛地一缩,赶忙定了定神,与拉尼婭迅速交换了下视线,预备演戏。

她勉强靠著岩壁,身体像一堆破布般瘫软:“拉尼婭,你还撑得住吗?”

拉尼婭没有回答,只是发出更剧烈的咳嗽,喉咙里仿佛有刀片在刮擦。扎拉知道,拉尼婭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她的表演,恐怕有七分都是真的。

“水扎拉我好渴好饿—”她断断续续地说著,声音破碎不堪,“我们现在就像两只被困在罐子里的虫子,等著被太阳活活烤乾我不想这样我不想死。”

“省点力气吧,拉尼婭,別再白费口舌了。你现在抱怨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葛瑞丝站在地穴边缘,將下方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转头看向维罗妮卡,脸上带著一丝讽刺的笑意:“你瞧,维罗妮卡,她们就像你说的,一个还在做梦,一个已经快要放弃了。”

维罗妮卡面无表情,眼里没有任何波澜。葛瑞丝掛在脸上的讽刺笑容,就像孩童炫耀自己新得的玩具一样幼稚。

她只看到了表面,但维罗妮卡看到的,是更深层的东西。

她看到了扎拉的表演中,那份刻意为之的、略显夸张的愤怒,也看到了拉尼婭努力隱藏的,那份真实的、发自肺腑的痛苦。

她们正在破碎,但还没有完全裂开。

而我,会推她们一把。

维罗妮卡感受著沙原间的风,呼唤沙漠之主的名字。

风吹过荒凉沙原,捲起漫天黄沙,如同无形巨兽在沉睡之地缓缓伸展筋骨。天地间一片晦黄,

风中夹杂著乾裂石屑的碎响,仿佛无数尖细的低语,从地底深处浮起,呢喃著古老而可怖的秘密。

枯骨半掩在沙丘之下,裸露的骨骸已被风磨得光滑如玉,唯有空洞的眼窝直视苍穹,像是在无声诅咒著这永恆不变的荒凉。远方,一棵早已死去的枯树傲然挺立,枝权在风中剧烈摆动,仿佛挣扎的亡灵,试图挣脱大地的束缚。

阳高悬如燃烧的火球,炙烤著龟裂的土地,地表因久旱而泛起焦黑的裂纹,犹如无数豌爬行的蛇影。沙粒在空中飞舞,不断变幻形状,聚散之间,他的低语正透过风暴渗入每一个角落,將意志烙印在荒原之上。

维罗妮卡立於风中,兴奋地引导那伟大魔力的一小片支流,淹没洞內两名魔女的神智。

沙漠之主没有忘记她。先前沉寂一段时间,但现在,他又一次给了她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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