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也有那可怕的、无法用魔力根除的诅咒一一癌症。这种病症始终悬在我们每一个魔女头顶!而宝贵的龙鳞,则是我们目前已知的,能在不带来明显副作用的情况下预防癌症的唯一良药。”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又一次扫过在座的每一位魔女,特別是那些与她一样,脸上已显露岁月痕跡的年迈同僚,好让这沉重而残酷的事实如冰水般渗入她们的心底,唤醒她们內心深处对於衰亡的恐惧。
“每一片!注意,姐妹们,是每一片龙鳞,都可能意味著在座某一位姐妹未来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安寧与健康!如果有人,要把这批足够守护我们姐妹生命、延续我们魔女荣光的珍贵龙鳞,拿去给一堆破铜烂铁贴金,那我瑟拉菲娜將第一个站出反对,並且,我將毫不犹豫地向提出此等褻瀆提议之人,发起神圣决斗!以捍卫魔女的尊严与根本利益!”
说罢,瑟拉菲娜再度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每一张脸,她几乎可以確信,自己已经牢牢掌握了局面。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长寿带来的优越感,与对那种特殊、可怕癌症的共同恐惧,在此刻形成了强烈的共鸣。
在魔女们根深蒂固的固有观念中,用龙鳞炼製抗癌魔药,几乎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且毋庸置疑的唯一选择。
將如此稀有且具有“特殊战略意义”的资源,投入到寿命短暂、力量微薄的凡人身上?
这不仅是目光短浅、愚不可及的举动,更是对魔女们根本利益的公然挑战与背叛!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大逆之举。
气氛凝固到了极点。一些原本就倾向於保守立场的大魔女,眼中已经流露出明显的赞同,正准备开口附和瑟拉菲娜,將法莉婭那“不成熟”且“危险”的提议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一直沉默的斯泰西终於出声,语调不怒自威,暂时压下了瑟拉菲娜话语中煽动起来的激烈情绪:
“瑟拉菲娜,注意你的言辞,不要在现在这种时刻,提什么『决斗』,这不合適。”
瑟拉菲娜脸上的得意之色微微一僵,但她很快调整过来,略微欠身,態度恭敬,又不乏暗示地说道:“很抱歉,斯泰西元老,是我操之过急了,眼下最要紧、最值得我们关注的事情,乃是那阴魂不散的沙漠之主,其余任何事宜一—”
“有个问题。”
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瑟拉菲娜的话语。
梅,这位地位低下的黑袍魔女之前一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其他魔女猜测她是知道自己的意见根本无法左右局面,所以才会做此举动。
可她现在是要怎样?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她,而梅也在此刻褪去了身上那股慵懒隨性的气息,只见她的脊背悄然挺直,下頜微微抬起,整个人的气质在短短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影梅。梅將身体交给了她,由她来用更为冰冷的语气进行提问:
“我问你们,魔女和凡人,到底谁更重要?”
一时间,许多魔女都愣住了,瑟拉菲娜也是如此。
而在短暂的错愣之后,后者像是听到了某种极为荒谬可笑的笑话般,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她看向影梅,眼神如同看著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这又是什么愚蠢到可笑的问题?凡人和魔女,当然是魔女更重要!这还需要討论吗?”
“.——也对,”影梅微微歪头,“你的爸爸和妈妈应该都已经死掉了,所以你对其他凡人没什么感情也是很正常的。”
“你说什么?”瑟拉菲娜脸色骤变,周身的魔力仿佛都要开始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
“先別生气,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影梅笑了笑,“我有一点不能理解一一如果你不在乎他们,那你为什么不逃走呢?”
“......”
瑟拉菲娜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適的言语来反驳。
“魔女是从凡人里诞生的,並且我相信魔女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让凡人能够更好地『活著”。那么,用龙鳞製成的魔药,让我们得以延寿十年、百年—这延长的生命,难道不也应该服务於这个最初的、根本的目的一一用这更长的岁月,去更多地保护凡人十年、百年吗?”
“我不明白你这黑袍魔女在胡言乱语什么,”瑟拉菲娜冷声说道,“你最好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发言顺序。”
“资格?顺序?”影梅的目光紧紧锁定瑟拉菲娜,冰冷而锐利,“如果您觉得我说的话毫无道理,只是胡言乱语—那您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一一你,为什么不逃呢?””
“我再重复一遍,如果你觉得我说得话有问题—那你为什么不逃呢?假如你认为魔女凌驾於凡人之上,那这里的凡人是死是活,和你没有任何关係吧?还是说,你留在这里,只是为了扬名立万,名流青史?”
“......”
瑟拉菲娜抽了抽嘴角。
“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这点我和你一样,但与你不同的是,我身为魔女,有一个倾尽生命,也想去保护的人——"
是“我”,但不是我。
影梅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梅叫她不要害羞。
我没有害羞。
从来没有。
纠正完梅的错误认知后,影梅继续说道:
“这就是我在这里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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