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木柴间咔噠作响,一瞬明亮,一瞬暗淡,就像她心中那忽明忽暗的念头。
我在害怕什么?害怕这些斗剑奴会与我们爆发衝突?
还是说.—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图雅抱住了自己,抱住了自己裹身的法袍。
“谁?”
“我的一位同窗。”
阿斯让看到图雅在发抖。
“虽然我们同为黑袍魔女,但她和我不一样,她比我更年轻,比我更有才华,所以早早就被元老相中,跳过了许多繁琐的步骤与流程,获得了来年的评议资格。她是那种生来就能成为『大魔女”的魔女。”
“而像我这样的普通魔女,只能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在每年的评议中爭名夺利,像走独木桥一样,一旦失利,就会被踢去外省,而且,就算我们费尽心力得到了评议资格,也不代表我们就能通过审核,披上那件代表大魔女身份的镶金法袍,留任圣都。”
“我这么说,你应该懂了吧?本来我和她之间是不会有交集的我之所以能遇到她,只是因为在我还是白袍小魔女的时候,带我学习魔法的那位大魔女,
凑巧是她的师姐而已。”
她停顿了一下,望向篝火,火光在她眼里晃动,仿佛那段记忆也隨之起伏。
“我们的关係並不亲近,因为在她面前,我其实有一点自卑。”
“她很有天赋,包括我在內,很多人都认为她能通过来年的评议,成为身披镶金法袍的大魔女,而我·那时的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了那个让我梦寐以求的评议资格,我为此兴奋了好久,可后来,当我看到了她施展魔法的时候,我终於醒悟过来,明白自己根本没法与她这样的魔女同台竞技。”
“然而,当我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评议会现场的时候,我却惊讶的发现,前来参加评议的魔女里,竟然没有她。”
火光映照著图雅的侧脸,阿斯让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恐惧。
“她消失了。没有人告诉我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再提起她的名字。仿佛她从来没有存在过,所有关於她的痕跡都被彻底抹去了。”
而我也不敢问她去了哪里,因为我隱隱明白,她消失的原因,很可能与她说过的话有关。”
“.—她说了什么?”阿斯让轻声问道。
“她说她一定要当上大魔女,也一定要披上紫袍,然后效仿她的两位偶像,为穷苦人带去好处。”
“她的两位偶像是?
“提比婭和盖乌婭,”图雅说,“你听说过她们吗?”
“我听说过她们的事跡。”
“她们是为实现自己的野心,而祸乱了整个圣都的罪人一一是的,我就是这么看待她们的,一直都是。”图雅抿了抿唇,声音低得几乎要被风与火的声音掩盖,“你能想像到吗?在评议会上,元老们居然会向我拋出这种前所未有的问题:你是怎么看待提比婭与盖乌婭的?呼—我当时真的快被嚇死了—现在想想,如果我当时一丝一毫的犹豫,我可能也会像她一样,消失不见吧?”
“那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我不敢说。”图雅低下头,法袍的褶边在火光下微微颤动。
阿斯让看著这样的图雅,眼中多了一分温柔。
“可你的眼睛却出卖了你,”他笑著向图雅开了个玩笑,“现在我们都捏著彼此的软肋,如果你打算检举我的言行那我也会毫不留情地揭发你心底那些『不合规矩”的想法。”
“所以——我们最好保持沉默,这样对我们都好,对这些孩子也是。”
说完,她低声呢喃:“若我们的剑也能杀死巨龙,那魔女们手中的权杖,就不应该比这把剑更加高贵就当我一时耳背,从没听到这句话吧。”
“今晚没听到也没关係,”阿斯让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真是个危险的人—”图雅微微后退,“你能杀死龙,又对魔女心怀不轨。”
“心怀不轨?不,你错了,我是在救人,救普通人,也救你们。”阿斯让抬头看了眼月亮,“龙吃人,那我们就举剑屠龙,有些魔女也吃人,那我们就会在適当的时机,举剑审判她们的罪恶。”
“你们不会魔法。”
“也许魔法並不能决定一切,能够决定一切,是人的心。”阿斯让凝望图雅的眼睛,“告诉你一件事,图雅,我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位魔女去了哪里。”
图雅愣住。
“圣都发给斗剑奴的『屠龙魔药”,不过是套了一层皮的天神之血。”
“天神之血——?”
“如果你能清楚天神之血是什么东西,那你应该不难猜出,你那位同窗到底去了哪里。”
图雅慢慢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这种事—”
“你可以信我,也可以不信,选择权在你。”阿斯让嘆了口气。
就在刚刚,爱莎向他悔罪了,图雅口中的那位魔女之所以会崇拜提比婭和盖乌婭,是因为爱莎曾在无聊之余,在那魔女心中多了句嘴:
“我就隨口说了一句她们是被冤枉的,就这么一句!”
確实,只有一句,可你知不知道你这种类似神启的能力,会给人带来多大的影响?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就只和你说话,”爱莎抱怨道,“你让我找那几个小傢伙说话,我不愿意去,原因就在这里。”
那还真是不甚荣幸啊!
“能被我如此青睞,你是该荣幸。对了,不要再浪费时间和这个魔女閒扯了,龙鳞的事也暂且放到一边吧,今晚你可有的忙了一一喂,別误会,在我生气之前,赶紧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扔掉!我说你有的忙,是因为我要带你潜入这些魔女的噩梦,叫你提前感受下沙漠之主的恐怖之处当心不要被袖嚇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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