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身躯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峦,覆满厚重的岩石鳞片,每一片都坚不可摧,
而那散发凶光的眼瞳,仿佛深渊中燃烧的熔炉,如果被其凝视,只怕灵魂都要受到扭曲。
天空中的白云,正是受他扭曲,彻底染成了不祥的漆黑色,如同即將降临的世界末日,沉沉压迫在艾芙娜的头顶,使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
下一秒,炽热的雷光撕裂了黑云,如同千百柄利剑,从高空轰然坠落,將沙漠点燃,砸出一道道焦黑的深痕。
几乎在同一时间,冰冷的暴雨倾泻而下,却无法带来任何清凉,反而与灼热的沙土交融,蒸腾起滚滚雾气,使周遭的景象越发混沌诡。
艾芙娜惊恐地呼喊著,本能地想要施展魔法,与这可怕的存在相抗衡,可当她试图调动周围飞速流动的种种元素时,她理所当然地发现,周围聚集起来的两种元素,都像是被一层无形的锁牢牢封印住了一般,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完全无法调动一丝一毫。
恐惧如同火焰般瞬间点燃了她的神经,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拼尽全力地在滚烫的沙地上奔跑起来,可她的速度在那巨大的沙漠之主面前显得过於可笑。
她,她能感到一股炽热而又恐怖的能量在她身后不断匯聚,可她却无力反抗。
沙漠之主正在酝酿它的吐息,而她纵使唤起流沙进行防御,可脆弱的流沙又如何能与龙王的吐息相抗衡呢?
只要那毁火性的吐息降临,这片天地之间,绝无生者可存。
想到这里,艾芙娜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素乱,心臟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看,仿佛即將衝破胸膛。
恐惧如同汹涌的潮水,將她彻底淹没“"—.不要!”
艾芙娜猛然睁开双眼,惊叫出声,她的身体猛地弹起,双手死死抓著被子,
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气,仿佛刚从冰冷的深海挣扎上岸,急需空气填充那几乎要炸裂的肺部。
她伸手擦去额间滚落的冷汗,掌心一片湿润,连指尖都微微颤抖。
儘管恐惧尚未完全消散,脑海中仍然残留著噩梦的影像,可她终於意识到一自己还在休息室里。
狭小的空间內,熟悉的木质香气仍旧瀰漫,微弱的灯光投下温暖的阴影,而伊莲妮亚依旧端坐在不远处。
幸好那只是一个梦。
真好,但也真见鬼。
艾芙娜暗骂一声,缓缓嘆了口气。
她已经连续好几天被这种噩梦纠缠了,沙漠之主的挣狞面容、砂龙的凶猛咆哮,都像是刻在了她的脑海深处,挥之不去,每一次从噩梦中猛地惊醒,她都感觉心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全身冷汗淋漓,心有余悸。
她很清楚,这种反覆出现的噩梦通常只代表著一件极其可怕的事一一她的魔力已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沙漠之主的影响。
越是高位的魔女,越容易与龙王的魔力產生摩擦。
艾芙娜不自觉地握紧双手。
沙漠之主——他不会按捺太久了。
那猩红如熔岩的眼瞳、那些足以撕裂大地的巨爪、那令人灵魂颤慄的威压—它们不会甘於在梦境中沉寂,只会隨著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地渗透进现实。
但现在可不是去思考这个的时候,思考这些事情没有任何用处。
她还得值守后半夜呢,也不知道钟楼响过没有。
想到这里,艾芙娜强迫自己甩开脑海中的阴霾,环顾四周,隨后略显疲惫地开口:“伊莲妮亚,书再好看,也不要太看入迷了啊。外面钟响过没有?要是没响,我就再睡会儿—但愿我还能睡得著—”
她一边说著,一边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著几分未散的睏倦和不耐。
然而,话刚出口,她便猛然察觉到不对劲。
屋子里有些安静·安静得令人心里发毛。
伊莲妮亚坐在不远处,手里依旧捧著那本古旧的书,可她的姿態却透出一丝异样。
她不像往常那样端坐著,而是微微蜷缩著,整个人显得异常虚弱,呼吸也有些紊乱。
平日里惯有的那份平静都在此刻荡然无存。
“伊莲妮亚,你——”
伊莲妮亚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过了一瞬,才缓缓抬眸看向艾芙娜。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唇瓣紧抿,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似是极力隱忍著什么。
“余无碍—倒是阁下—似是做了噩梦?哈哈—她轻声娇喘,过会儿才接著开口:“钟声未鸣,时间未到,阁下—-尚可休憩。”
“你—真的没事?”
“余无碍。”
伊莲妮亚依旧重复著这句话,语调依旧平稳,可那股强行维持的镇定,却脆弱得仿佛隨时都会崩裂。
艾芙娜看得清清楚楚,伊莲妮亚的背不仅挺得不那么直了,她的腿脚也似乎不再受她掌控,原本规整的坐姿已经变得素乱,虽然紧紧併拢,可又时不时地不受控制地颤动,而那本被她搁在腿上翻看的旧书,也在她说话之时,隨著身体的抖动,“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声轻响在寂静的室內显得格外清晰,艾芙娜的心头猛地一跳,视线落在那本书上,继而缓缓上移,看向伊莲妮亚的脸,
她的神色依旧平静,可那双平日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瞳里,却透出一丝异样的光泽,似是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所折磨。
片刻的停滯后,伊莲妮亚缓缓弯下腰,想要捡起掉落在地的书籍。
衣料与座椅摩擦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她刚有所动作,整个人便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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