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討论船长的情妇。

呵,情妇,多么航脏低俗的字眼!法莉婭想起自己素未谋面的母亲,埋怨的情绪大过了忧伤与渴望,与她相比,或许斯泰西才更像自己的母亲吧。

法莉婭是坚决不会承认她对蒂芙尼也曾怀抱著同样的期待与渴望的。

话说回来,这些男人为何总要在妻子生不出孩子的时候,心急火燎地物色情妇呢?难道结婚时在父神与母神面前立下的誓言,真的比不过一个孩子嘛?

法莉婭背著早晨的太阳,望向逐渐远离的西方,心中说不出的焦躁。

虽然不晓得传说中的爱莎为何要向斯泰西老师告知阿斯让的消息(不管怎么想都很可疑嘛!),但法莉婭还是选择了相信。阿斯让没有死,他活得好好的,

自己明明应该为之高兴的,可为什么却一天比一天焦虑呢?

因为我与阿斯让之间,仅有口头上的誓约和许诺!根本做不得数呀!

要知道,法莉婭在成为魔女之前,不就是一个小小村姑吗?而今她褪去了村姑的质朴,可天性中的狡,是永远也退不了色的。她隱隱约约地知道,故事书里描摹的所谓海枯石烂的感情,也就骗一骗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蠢笨女孩儿,要想彻底拴住某个男子的心,就非得给他开出一个无法拒绝的价码才行,可惜的是,这个价码绝大多数凡俗女子都能开得出来,可她们魔女,却是怎么都开不出来的。

身为魔女,却想替凡人生孩子!这是多么愚蠢的想法啊!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阿斯让的心,迟早要从她身上!

法莉婭重重嘆了口气。以前她从没这么多愁善感过,但现在只要一念及阿斯让,她便止不住地嘆起气来。

或许—自己与阿斯让的最好结局,便是永远维持在主与仆的关係上,绝不动摇吧!毕竟自己拴在他脖子上的金项圈,他一辈子都別想摆脱掉!

哪怕今后我被沙漠之主德塞托奥斯吃了!谅他也不敢把那项圈取下来!

可恶,可恶的阿斯让!

等你未来生了小阿斯让,被他问及“爸爸,你脖子上怎么掛著一个项圈”时,你就老老实实地向他说明原委吧!

“对他说!我,法莉婭,乃是你阿斯让永恆不变的唯一女主人!”法莉婭神经质地叨叨著,还对著西边的云彩猛地舞了舞拳头,而后又好似解开了什么心结一般,胜利地叉起了腰。

船上的气氛本应是忙碌而有序的,但法莉婭的异常举动却打破了这种日常的平静。水手们见她魔证发顛的样子,纷纷避之不及,唯恐惹她不快。

宣泄完情绪后,法莉婭便钻回自己的大房舱里,美滋滋地睡起懒觉。航行途中总是无聊的嘛,不如把时间在养精蓄锐上。

几日后,船只安安稳稳地驶入了巴迪亚行省的门户港湾一一晨曦港。

刚一下船,法莉婭就感觉城里的气氛不大对劲,待她去过本地市政厅,问过当地魔女后方才得知,就在不久之前,整个巴迪亚又遭受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洪水。

这正常吗?不正常。

而今並非汛期,这场毫无徵兆的大洪水来的实在蹊蹺,而圣都的元老们竟也对这场洪水讳莫如深,不仅竭力封锁消息,甚至还不许当地灾民乘船逃荒。

法莉婭乘坐的那艘风帆舰船,也仅仅只是在港口中进行了必要的补给,便逃一般地驶离了港岸。

“这场洪灾—·是沙漠之主引发的吧?”法莉婭望向面前一眾魔女,拢了拢身上的镶金法袍,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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