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蓝龙的习性,它本该以胜利者的姿態,高傲地步入洞穴之內,杀死巢內有未孵化的蛋或是待哺的幼年蓝龙(如果有的话)。
然而,这头雌龙並没有这样做。它只是站在洞口,衝著洞穴流下不明意味的口水,视线在死去的蓝龙和那幽深的洞穴深处间来回徘徊,显得犹疑不定。
阿斯让眉头微,试图理解这头雌龙的意图。莫非在这短短数日时间,这处巢穴便迎来了新的男主人,而它对这头爭巢成功的雌龙很是抗拒与牴触?
不—.这种可能性不大。我没有听见任何带有警告意味的低吼声。巢穴內恐怕空无一龙,那么,这头蓝龙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如果它不是为了夺巢而来,那它为何要冒著风险杀死另一头蓝龙?虽然就结果而言,这种风险似乎並不存在就是了。
就在两人深陷疑惑之际,眼前那头蓝龙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且无比怪异的行为。
它开始撕咬同类的户体。
骨骼清脆地碎裂声在寂静的山谷中迴荡,残忍而又冷酷,伴隨著血腥的气味四散开来,瀰漫著一种令人不寒而慄的恐怖。
同类相食。
阿斯让和绿宝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愣如潮水般袭来,使他们一时语塞。蓝龙之间儘管竞爭激烈,但同类相食却罕见至极。就算是那头独眼的狂龙,从仅有的几个目击报告来看,也未曾对同类动过食慾。
难道说,无主之岭的食物竟匱乏到这般地步了吗?
应该不至於。前日举办的那场晚宴,各个氏族的菲拉们还把他们刚刚打来的肉食摆上了餐桌。菲拉们都有肉吃,蓝龙不可能吃不到肉。
“还在念叨那个晚宴被一群小菲拉围起来的感觉很爽吧?”爱莎鄙夷地说道。
“没有”,阿斯让斩钉截铁地回绝道,“还请你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刻打断我的思路。”
“你呀,再仔细瞧瞧那头蓝龙吧。”爱莎说,“它並不是在吃同类,它只是在撕咬同类的尾巴。”
阿斯让定晴一看,发现爱莎说的果然不错。
蓝龙似乎只是单纯地想把户体的尾巴咬掉。
但是·为什么?
“阿斯让,你以为我先前让你斩断那头独眼蓝龙的尾巴是为了什么?”爱莎信誓旦旦地说道,“龙每次进食,都会將一部分营养囤积到尾部,龙尾就是它们的『后备隱藏能源”!那里面满满都是它们进行远距离飞行时的必要燃料!你把“山岭之主”的尾巴砍断了,就等於大幅限制住了它的活动范围,然而让我意外的是,它居然还能凭著一口恶气飞回巢穴——-哦,你可不能就此掉以轻心,万一它觉醒为龙王,那有没有尾巴都无所谓了。”
我明白,龙王能靠魔力飞行,但你说的这些和我们眼前这头蓝龙有什么关联呢?
“真笨!这你都看不出来?发挥你的想像力呀!”
阿斯让皱了皱眉,感觉自己的脑子一时半会儿可能真转不过弯来,只好诚恳地请教道:“確实看不出来,不知您这位伟大的建城者有何高见呢?”
爱莎很是受用地低哼了几声,接著说出了一个令阿斯让倍感吃惊的奇怪词语:“雌竞。”
“.·啊?”
“断尾之后,『山岭之主”必然需要大量进食,以弥补自己缺失的能量。飢饿使龙疯狂,但濒临死亡的飢饿反而会使龙在疯狂中找回些许理性。在这种情况下,“山岭之主”还会像以前那样,不分雄雌,发疯似地攻击一切徘徊在它巢穴周边的蓝龙吗?不,不会的,我猜它可能会慢慢接受雌龙的示好—喏,就和你差不多。”
什么叫和我差不多!?
“你以前不是总惦记著报復魔女?”
—还真是。
“说回正题。咳咳,”爱莎清了清嗓子,“为了填饱『山岭之主”那深不见底的胃袋,更为了获得交配权,这里的每一头年轻雌龙恐怕都行动起来了你想,这片地区最有营养,又易於携带的东西是什么?肯定不是羊鹿,更不是菲拉,而是一一龙尾————嘿嘿嘿!你瞧,那头蓝龙叼著尾巴飞走了,飞去哪了?那座高高的主峰!看吧,我的猜想果然是正確的,它急著去向『山岭之主』献媚呢!简直跟法莉婭一模一样。”
——.什么叫跟法莉婭一样?!
“难道不是吗?”爱莎反问,顺便开列清单,“背誓者一號一一法莉婭!背誓者二號一一梅!背誓者三號一一菲奥娜!背誓者四號一一艾芙娜!把这四个魔女扔到我的年代,哪个不是要上审判庭受审的罪人!死刑!必须死刑!至少也得判个终身监禁!”
那你自己呢?
爱莎忽其口,默不作声。
原初魔女的威权丑態显露无疑!
你这么极端,难怪后世魔女走向另一个极端!
“反正——"-涩涩是不对的!”扔下这句话后,爱莎就再不理阿斯让了。
阿斯让也不在意。他拍拍绿宝石的肩膀,將绿宝石从震惊中唤醒。
虽说白捡了一具龙户,但此时此地也没什么好的办法进行处理。阿斯让和绿宝石將水罐里的水统统喝光,接了满满几罐龙血,之后,两人手脚地闯进龙巢里,將巢穴里的龙蛋分了几个批次,慢慢搬下山去,放进沙克的背袋,作为今日的战利品。
在返程的路上,阿斯让的思绪久久无法平静。他始终在思考著爱莎之前提出的那个看似荒诞、却不无道理的说法。她那荒谬的想法,如同投在心湖中的石子,激起一连串涟漪,令阿斯让无法轻易忽视。
如果爱莎所说的確为事实,那在前去討伐山岭之主的过程中,必不可能一帆风顺,反而还会面临无数蓝龙的袭扰。
我需要更多帮手。
等回去后,就见一见萨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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