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尖锐的獠牙擦著它的身体钻入地表,咔一声將地面上的石土撕裂开来,留下深深的齿痕。飞扬的沙尘如雨点般溅到阿斯让脸上,蓝龙凶戾的目光令他心臟狂跳。
“不可以被它嚇倒!”爱莎替阿斯让打气,“和那头独眼龙相比,它算哪根葱?小小一只,好像从没吃饱饭似的!”
是啊,確实是“小小一只”。
阿斯让重新激起斗志,一手轻轻捂住耳朵,防止蓝龙的咆哮再次撕裂他的意识,另一手紧握著剑柄,拖著碎龙骨前进。
在蓝龙抬起头的瞬间,阿斯让拼死调动全身力量,自蓝龙身下穿出。
蓝龙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抬起一只巨大的龙爪,狠狠朝他拍下!
阿斯让感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那爪子的阴影笼罩在他身上,迫使他迅速做出决断。
下一秒,他向前甩出碎龙骨,猛地向前飞扑。
蓝龙的爪子贴著他的后脚狠狠砸向地面,震得地表微微颤动。
阿斯让借势在地上滚出几步,终於与蓝龙拉开了些许距离。在起身的一瞬间,他的手自然地握紧了碎龙骨的剑柄,汗湿的掌心在触到冰冷的剑柄时微感寒意,但这寒意却让他意识更加清醒。
“看呀!”爱莎喊道,“看前面!真的有人在!”
阿斯让向前望去,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根石柱后面,竟然真的藏著一个矮小的身影。
矮人?
“咪耶!!”羊鹿似乎也发现了那个人影,兴奋地加速跑去。
“追上去!”爱莎说。
阿斯让没时间多想,急切地抬步跟上,膝盖却忽地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他本能地用剑支撑住身体,喘息著努力调整姿势。
不到十秒时间,他的影子便被巨大的阴影覆盖。
龙已踩著石柱逼近,巨大的爪子每一次踏落都带来震耳的轰鸣,石柱在它的压迫下纷纷碎裂成块,尘土飞扬。
他没有时间休息,更没有退路可返。唯一的出路,便是向前!
唯有向前。
“快跑起来!”爱莎用魔力推著阿斯让前进,“它要吃人啦!”
想吃我?它还不够格。
起码也得是龙王那种级別才行。
铭纹发烫,暖流涌入双腿。
阿斯让死死注视前方,压榨出铭纹给予的宝贵力量,快速奔跑。
羊鹿已与矮人会合,矮人牵著它奔向石柱之后,就这么消失无影。
“那道石柱附近肯定有地道!”爱莎说,“我知道矮人擅长挖地道,但我真没想到他们能把地道挖到这里来他们究竟挖了多少年?”
地道么。
当阿斯让赶到石柱附近时,他的脚步忽然一滯,目光锐利地扫过地面上的一处不自然的缝隙。
石柱的根部有一块轻微隆起的石板,与周围略显不同,一抹淡淡的土灰色若隱若现。
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微微隆起的石板下,竟然藏著一双浅绿色的大眼晴,正好奇地盯著向他看。这双眼睛既有好奇,也有些戒备,令人不由自主地与之对视。
这是矮人吗—?
阿斯让有些疑惑。
若是矮人,那他的耳朵———怎么看上去尖尖的?
而且也没有矮人標誌性的大鬍子。
所以这“矮人”其实是个小精灵?
阿斯让微微一愜,向“精灵”问好。
但面前的“精灵”却好像听不懂他的话一般,並且这“精灵”说的话,阿斯让也根本听不懂。
“&*&!@¥#%¥¥#*??!”
这很不正常。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精灵语和人类语本质是同一种语言,即使后来的人们为了书写方便,而对古典文字进行了诸多简化改良,在口语交流上也不会產生太大障碍。
“啊!我好像—能听懂一点,”爱莎说,“这似乎是古代矮人语耶!”
什么语都好,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
阿斯让叫爱莎帮忙抬动石板,全然不顾“精灵”愿不愿意,纵深跃进洞里。
几乎在他刚刚进入洞穴的瞬间,洞外便传来蓝龙夹杂著不甘与愤怒的咆哮声。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进入洞穴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闪烁著柔和光芒的发光蘑菇。蘑菇们发出的幽幽光芒,犹如星星点点,洒落在洞穴的每个角落,將黑暗驱散一空。
这种异光让爱莎和阿斯让都感到一阵惊嘆。
阿斯让望向那个神秘的“精灵”,对方正半蹲在一旁,双手轻柔地抚摸著那头奇特的羊鹿,一边低声呢喃著不知名的言语,一边警惕地警向他。
精灵脸上那双浅绿色的大眼睛在洞穴蘑菇的微光下显得格外清澈,如同一汪翠绿的湖水,闪烁著一种难以捉摸的神秘气息。
经爱莎的提醒,阿斯让方才晓得这位精灵並不是在对羊鹿说话。
“他问你是谁,”爱莎翻译说,“为什么长得这么高。”
会问这种问题,说明什么?
他不是精灵,不是矮人,而是矮人与精灵所生的半精灵。
阿斯让瞬间脑补出了一系列狗血戏码:矮人们的祖先出山劫掠,顺道掳掠了几个倒霉的精灵,然后就此產生了一段混乱而狗血的黑暗歷史。
“呸呸呸。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呢!”爱莎怒地斥责道。
我在思考歷史。阿斯让一本正经地反驳。
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严肃探討的歷史遗留问题吗?
想想看,像他这样的矮人精灵混血儿,肯定受尽歧视,最后不得不逃到荒无人烟的无主山岭里,在阴暗的地道中苟且偷生。
“也、也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样吧!”爱莎辩驳道,声音没什么自信。
好了,不谈这个。爱莎,告诉我,我要怎么用古代的矮人语告诉他,我不是坏人,而是来自山外面的—.嗯,好人。山外面的人都长得很高。
“你等等,让我想想。”爱莎在阿斯让的脑海中沉吟片刻,“希望我没记错———来吧,你跟著我慢慢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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