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很要强。”艾芙娜很了解法莉婭的性格,毕竟,她们跟著同一位老师,相处了很长时间。

“可这份要强,是为了保护她內心深处最为柔弱的地方。”艾芙娜慢慢直起上身,並为自己披上床被。

“她畏惧友情、畏惧亲情,同样也畏惧爱情,她害怕这些使人亲密的关係会再次伤害到她。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她就像一只待在陷阱边上的鸟儿,既想得到陷阱里的麦粒,又怕自己会被陷阱捕到。”

说到这儿,艾芙娜自嘲地笑了下,“也要怪我·—"""-在法莉婭刚刚对故事书里描绘的美丽爱情感到憧憬之时,我却摆出一副什么都懂的大姐姐模样,自作聪明地告诉她:法莉婭,就算世界上真的存在什么甜蜜的爱情,到了最后,也会迅速蜕变为寡淡的亲情,並在无尽的爭吵与忍耐中消磨无影。”

阿斯让试图试图消化艾芙娜的话语,但艾芙娜没给他机会。她接著说道:“

阿斯让,你想让法莉婭拋下魔女的身段,像个普通女孩儿那样正视你。怎样,我说得对吗?”

这没什么好藏著掖著的。阿斯让坦率地承认:“你说的很对,我確实是这么想的。”

“她做不到的。”

“—我想也是。”

阿斯让轻嘆一声。

“我总为此感到不快,因为我想试试“为何不试著接纳她的任性呢?”艾芙娜问,“习惯她时不时的任性,习惯她时不时端起架子说话的方式,习惯她时不时骂你为奴隶可即便如此,你也始终是她最为珍视的人。我能看出你在她心里的价值,你自己也一定能感受得到。”

“是啊,你说得很对,对极了。”阿斯让平坦地回应说:“但她是魔女。瞧瞧这些魔女,一个个都是什么德行?”

艾芙娜愜了愜,喃喃道:“.—·以前不是这样的。”

“借用法莉婭的一句话,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你对魔女很不满啊。”

“不满?何止不满。我可是个斗剑奴。要不是遇到了法莉婭——-你肯定能在那场起义中看到我大显身手的模样。”

“然后,我会为此晞嘘好久。”艾芙娜平静道,“晞嘘过后,我可能还会感到一阵窃喜。我没有办法得到你,而法莉婭也没有办法得到你了。说不定在某个无人的角落,我的嘴角还会因此微微上扬。”

阿斯让也愣了一下,隨即道:“別把自己想的那么坏。”

“魔女哪有不坏的?”艾芙娜自嘲道:“兴许在不远的將来——我们魔女便会沦为人人喊打的存在,过去我们將罪人吊死在十字架上,后来的人们便將我们魔女吊死在十字架上。善用水的魔女用火烧死,善用火的魔女用水溺死,善用风的魔女理入地底,善用土的魔女啊,善用土的魔女该怎么办呢?说说你的意见吧?斗剑奴。”

“我没那么恶趣味。”

艾芙娜呵呵一笑:“而我有的是。”

阿斯让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不是因为她的话语,而是字面意义上的寒冷他的皮肤感受到了刺骨的冷意,就连呼出的浊气都变成了一团白雾。

“我说过的吧?今天晚上,我要当一个卑鄙的坏女人。”

说罢,艾芙娜长久地沉默起来。

她的魔力在屋內狂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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