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两个选择
夜色如墨,四周静謐无声,只有轻柔的虫鸣从远处传来,仿佛大地在低声呢。树林的夜晚静悄悄,连风都不曾扰动树梢,古老的星光洒在大地上,
轻轻为这片沉睡的世界披上一层薄薄的银纱。
无人哭泣,只剩虫鸣声此起彼伏,从太古时代以来,多少人类在这如水般的夜色中,伴隨看虫鸣进入梦乡,安然度过一个个不眠的夜晚。那声音悠远而寧静,仿佛从大地深处传来,带著一种古老而祥和的韵律,守望著每一个沉睡的人。
哭到乏力的海瑟薇渐渐睡去,泪痕在她脸上留下了细细的痕跡,宛如心底的伤痕,无法轻易抹去。还好有温柔的月光將她包裹,有依莲尼亚的怀抱给予她温暖。
她刚刚闹过脾气,对著阿斯让文顶文咬,然而她的脑壳显然没有阿斯让的下巴硬。
“都是你害的,”她流著泪,声音又尖又细,“要不是你———!
要是没有我,你的父亲就不会离你而去,你的叔叔也不会死在这里,
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
眼看海瑟薇又开始挣扎,阿斯让直接把她扔到地上。他倒不是害怕海瑟薇咬他,而是害怕海瑟薇继续用头顶他的下巴,把自己的脑袋顶傻。
“你父亲说你再过半年就满十六岁,可你看看自己。你的叔叔只是身体长不大,而你却是真真正正的长不大,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的父母和叔叔需要想方设法照顾酒馆的生意,好让你平安长大,可你却觉得他们忽视了你,於是你想尽办法博得他们的关注,又或者,你只是想自己找点乐子?但总的来说,你成功把这家酒馆的名声搞臭了,我过来的时候,附近的村民都和说我,『前面有一家名叫『热乎窝”的小酒馆,那儿的酒很不错,
不过那儿的老板生了个疯女儿,而且还是个魔女吶!嗨呀,他女儿刚出生时我还去喝过喜酒哩,嗨呀嗨呀———”,好吧,我拿不准你们这儿的土腔,但保证这是我听到的原话。海瑟薇,因为你的缘故,酒馆的生意已经慢慢做不下去了,你不会一直没发现吧?”
“..—”海瑟薇闭口不言,躺在地上哭。依莲尼亚扶她起来。
“你父亲会离开这儿很正常,毕竟在大部分法兰人的朴素认知里,女儿成了魔女,可不是一件好事。很多魔女一辈子都没和她们的家人见过一面,
因此不少法兰人觉得魔女就是白眼狼。我不是在骂你,只是你必须清楚,你的所作所为,让你的父亲在人前承担了多大的压力。”
“我帮他报了仇!”
“他之前已经和你討论过这个了,”阿斯让说,“海瑟薇,也许你认为你不过是当眾烧死了一群仇人,烧死了一群为非作岁的贵族,人们都会为你拍手叫好,但事实却是:他们害怕自己也会像贵族一样被你活活烧死。”
“明明就是他们要求的!他们一口一个火刑!”
海瑟薇回想起那时的场景。神官在刑场上宣判贵族有罪,围观的村民群情激愤,要求施以火刑,接著她被莱瑞拉等人推上刑场,在一眾魔女的鼓舞下释放了火焰。她感到兴奋,仇敌的惨叫声让她感到无比快乐,但当火焰升至高点,把他们一一吞噬时,台下诡异的沉默又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背叛感,她好想把刑场上的火焰引到台下,但她却在人群里看到她的父亲和叔叔,他们的眼神让她止住了狂笑。
別人的眼神带著恐惧,而他们的眼神还带著几丝失望。
“为什么?我不过是做了大家希望我做的事,为什么这样看我?就因为我从小爱玩火?就因为————”海瑟薇突然哑了,说不出话了,直到这时她才猛然意识到一种可能。
“一个从小爱玩火的魔女,换谁谁不怕?”阿斯让摇摇头,“就连你的父亲也怕你,你的母亲是被火烧死的,火是他內心深处的禁忌,可他的女儿却成了一个用火烧人的魔女。”
“啊——.—.啊——.”她堵上耳朵。
“再说你的叔叔。”
“不要..”
『好好看看,这儿离酒馆有多远,起码有上百米远了,我不可能隔著这么远的距离威胁他撒谎。”
“他没得来及开口,就被你的好姐姐们切成了一地碎冰,埋进了这片土里。要我挖开给你瞧瞧吗?”
海瑟薇摇了摇头,脸色无比苍白。
“嗯,我也不想打扰他安眠,”阿斯让点点头,“你是魔女,你应该能感受到这块地方残留下来的魔力。我听说魔力可以传导情绪,那么,你从这股魔力中感受到了什么?”
海瑟薇的心臟剧烈跳动起来,指不由自主地绞紧衣袖。她从这股细微的魔力中感受到了一种病態而残忍的喜悦。
莱瑞拉、姬恩、玛莉提丝————-她们杀了她的叔叔,笑著杀了他,就像她亲手点燃火刑架时那样。
海瑟薇忽地推开依莲尼亚,弯腰捂起肚子。她感到一阵剧烈的反胃,仿佛身体在抗拒这份痛苦与残酷的现实。刚刚吃下肚里的食物爭先涌上喉管,
她开始一口一口地呕吐,仿佛要把沉重与痛苦的情绪尽数排出体外。
泪水顺著海瑟薇的脸颊滑落,那些声音在这片沉寂的夜色中显得无比刺耳。
在她回过神后,阿斯让摸出小刀,割开她手上的绳索。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阿斯让正色道,“一,乖乖跟我们走,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现在的你还有机会回头;二,继续和你那些好姐姐们廝混,
从此做个女魔头,不再克制你的怪癖。”
“你不怕我回过头杀了你报仇吗?”海瑟薇放著狠话,然而她的口气已完全失去了先前的锐气与狠劲。
“下次见面,我不会手下留情,”你要是敢选第二条路,看我不一巴掌给你拍晕,“要不是有精灵替你求情,我何必自找麻烦,那天晚上就把你捅死了。”
海瑟薇打了个哆嗦,断断续续地啜泣著。她没有动。
“很好,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和我们走了。”阿斯让收回小刀,“最后问你一句,你的敌人是谁?”
“.—你们都是。”
“刚刚应该是我听错了,”阿斯让又摸出小刀,“你的敌人是谁?
嗯?”
海瑟薇哽咽著,不甘示弱道:“你们都是。”
“好吧,是我心急了,不过以后多的是机会矫正你的性格。”
阿斯让让依莲尼亚抱著海瑟薇骑上鱼饼,接著,他自己也翻身上马,坐在她们身后,驾著鱼饼朝小树林深处走去。
鱼饼发出低沉而不满的声音,向阿斯让表示抗议。它轻轻甩著头,鬃毛在月光下微微晃动。
“嗯——这就嫌重了?別闹,你比一般马壮的多,”阿斯让夹紧马腹,“你能行的,回去给你加餐,不然拉去犁地,何况这段时间你也长了不少肥啊,该减一减了。”
猎团里的那对小兄妹把它养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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