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公会的构想与雏形
时隔多年,尼科尔仍能忆起那位身负巨剑的男子,来到他们村里的那个下午。他满头白髮,坐在壁炉旁;小孙子满脸好奇,坐在他的腿上,要他讲讲年轻时的故事。他摸摸小孙子的脑袋,在妻子的笑声中缓缓回忆道:
那是一个艰难的时代,人们活得很是痛苦,有时低头对看由地犯愁,有时抬头担心有龙飞过,而老爷们耀武扬威的徵税队伍,则是最让人害怕与头疼的事物。记得那天下午,他正在家里照顾体弱的母亲。母亲消化不好,醃过的老肉必须烧汤燉煮,他得保证家里柴火够用。就在他辛苦劈柴的时候,
村里忽然有人报信:“老爷带看魔女,啊不,魔女带看老爷过来啦!快把粮食藏好,醃肉拿出来孝敬!”
尼科尔猜的没错,报信人口中的老爷,正是那日把他从绿龙爪下救出的英雄。那是一位身负巨剑的屠龙勇士,一位真正的猎人,不过须臾时间,便將绿龙斩於剑下。尼科尔骨子里的冒险精神熊熊燃起,他把手里的木斧当成巨剑,把桩上的木柴当成巨龙,一斧劈下,木柴竟不能断成两截。他一面感慨自己的幼稚,一面將这幼稚的妄想深埋心底,回到家里,將今晚要吃的醃肉割下半边。
母亲担忧地望过来,尼科尔笑笑,告诉母亲不用担心,新来的老爷是位好人。尼科尔不敢告诉母亲,这位老爷曾在魔女的要求下,险些把他沉河。
之后,他像村里的所有男人一样,关好窗户,逕自出门,嘱咐母亲把门锁上。他没有妹妹,所以不用往妹妹脸上抹柴灰,塞进床底藏起来。
“尼科尔。”他听到马库斯大叔正在喊他。马库斯的草帽坏了,光禿禿的头顶特別惹眼,但他还是注意到,马库斯手里握著一把斧头。
“回你的屋子去,別出来凑热闹。”旁边的杜勒斯大叔,肩上扛了一把破损的旧锄头。
尼科尔很快发觉,村里的男人们人手一把破农具,仿佛要上战场似的。
是了,他们村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刺头,向来以最坏的恶意揣测老爷和魔女。
有人不耐烦地骂道:“这才过了几天,就坐不住了?”
还有人应道:“敢整么蛾子,就和他们拼了!”
更有人爬上屋顶,准备跳下来偷袭。真不要命。
“吵什么吵,”马库斯喊道,“我们是刚刚乾完农活,扛著农具回村的!老爷来的不巧罢了。先摆宴。”
尼科尔没有回家,可迫於压力,只得帮助村里上年纪的妇人们摆席设宴。魔女和老爷来的很快,他们叫停了宴席,大概是嫌村里的东西上不了台面?醃肉比不得鲜肉啊。尼科尔有幸吃过的新鲜龙肉,確实比陈年发臭的醃肉好吃。
“阿斯让,”为首的大魔女长得非常漂亮,可却摆著一张比陈年醃肉还臭的臭脸,言语里满是嫌恶,“叫这帮刁民放下武器,不然有他们好看的。”
“我们刚从地里回来。”有人说,“武器?魔女大人,这都是干农活要用的东西哩!”
“那房顶上藏著的人呢?”阿斯让问,“修屋顶?”
“.—.是哩。”
梅抬抬手,把房顶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请”下地面。
望著这些手足无措,受魔法惊嚇的普通农夫,菲奥娜终於燃起了一丝独属於魔女的囂张气焰,说道:“这些刺头不能留,得拿他们开刀,树立典型!”
两方气氛紧张,三小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藏在阿斯让身后,茫然无措。
“我们不是过来收税索贡的,”阿斯让说,“你说你们刚从田里回来,
那就带我们看看田地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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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的田地分散在村社周围,仿佛一条条绿色的飘带环绕著这个古老的村庄。田野间,低矮的篱笆和泥泞的小径交错其中,將一块块耕地分割成了不规则的形状。在这些土地上,村民们世世代代辛勤耕作,换取一年四季的生计。
可这几年来,冬季的气候变化无常,尤其是今年,寒冷的程度更是超出了人们的预料。原本就因压迫而怠於劳作的他们了,如今又频於起义,疏於管理,以致田地遭逢冻害。
屋漏偏逢连夜雨。前些日子的几场暴雨,也令一部分田地的麦子,似驼背老姬般倒伏在地,情势不容乐观。没人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度过,大家心中都笼罩著一层阴云。
尼科尔的村子並非孤例,在整个河谷地,这样的景象比比皆是。可即便口比已被此前猎杀的几头绿龙毁个精光,音讯全无,直至最近,方才为人发觉。
依莲尼亚望著狼藉的田地,轻声感慨:“今年將是艰难的一年。”
“大家都很难,”法莉婭说,“圣都不可能对法兰减税,巴迪亚那边函需支援。”
跟来的村民们躲在后方,个个神色凝重。他们的生活已恶劣如斯,若再多收一成赋税,对於他们而言,都是雪上加霜的举措。
是啊,该怎么办呢?精灵们宣称依莲尼亚的父亲研製出了一种能使麦田增长的天然肥料,或许可以一试,只是制肥料所需的植物材料,大多分布在法兰北方,现阶段不易得到,最多在小范围內推广试用,量少不管饱。
“我们能做的事不多。”阿斯让看了眼农夫手里的破烂农具,“先给他们更换下农具吧。”
阿斯让无意做慈善,他不好拿斯泰西的钱,慨他人之慷,於是他和依莲尼亚商量,想要更换农具的村庄,要么拿粮来换,要么出人扩充鹰狮团的规模。
饥荒迫在眉睫,用不了多久,用不了多久,那些已经看不到出路、吃不上饭的人,恐怕会被绝望驱使,而走险,转而投入天神教的怀抱,以求在这混乱中求得一线生机。
可天神教的理念与作为並不能真正带领这些飢饿的人们前往所谓的“乐土”。以天神之血酿造的所谓圣酒,或许能在短时间增强人们的体力,麻痹他们的痛苦感知,使他们在须臾之间,忘记飢饿与寒冷,可长远来看,这种不自然的强化,只会令大部分人逐渐丧失理智,对农业生產貽害无穷。当天神教编织的迷梦最终破灭时,满目疮的大地,將给人们带来更加深重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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