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黑暗处垫在地上潮湿发霉的草料蠕动著未知的生物。

江月撑著头,靠在墙上,指尖残留的鲜红如血。

明明已经天亮,可地牢只有一处通风的小窗,分不清时辰。

可进来后保持的姿势和早就麻木的四肢早就提醒著江月,再有半个时辰她就要人头落地。

她想起星星。

想起鸿鳶姐姐。

想起了萧云笙。

想起腹中这个刚知道他存在的小生命。

心里早就勾勒出萧云笙回来听见她的死讯,会是什么表情。

烂熟的饭菜被扔到眼前,上刑场的人都会有一顿断头饭,江月向前伸出手,手腕上的链条发出碰撞刺耳的声音,放弃了饭菜,只用手指蘸了些水,在地上三三两两写了字。

“罪犯江月,行刑时辰到。”

一左一右被架起了胳膊,江月被带出监牢前回头看了眼地上染了红的字,勾唇苦笑。

她勇敢了一次,可怕是命。

没机会看到后面的结局了。

菜市口。

刽子手的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新鲜的血色喷射了满地,惊呼声中,瘦弱的女子缺了头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落了地。

刽子手擦乾行刑的刀,转身看到台下男人,刀子脱了手砸在脚上。

“將军,萧將军,您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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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身上的衣袍露出后背,目光好似扫了那血污一眼,

语气淡淡的就想再说今日的天色般隨意。

“我来受刑。”

萧云笙脚步一步步走近台子,鼻子嗅到那血腥气微微皱紧了眉,脚下一转一动避开了地上瀰漫开的血。

“只是,好像我来的不巧。”

说著那刽子手眉目一转,想起那张贴的罪己詔,见他风尘僕僕,面色也会不太好看,挠头。

那一百军棍也是他行刑。

“將军的军棍今日怕是不成。也不用急著这么一时,刚回京歇几日。”

心里又暗暗嘆气,没想到这將军这么实诚,眼巴巴的跑过来要挨打。

虽是官家说了让他回京受罚,可这一百军棍,打不打,怎么打,何时打,打几分力还要仔细问清楚。

不然错了一分,日后他们就別想再有好日子。

听见萧云笙的名字,原本看完热闹要离开的百姓又聚了过来。

萧家的將军只有一个,在百姓里的威望极高。

一个个忌惮著他的名號不敢上前,却还是崇拜欣喜的盯著他的一举一动。

那罪己詔满城皆知,还抄录到了全国各地。

如今当真要打,自然一个个拖家带口的都拉扯出来要看个清楚。

不然日后外乡的人来京,若是给自家孩子说这位冷麵阎王时,能多个故事。

见他连外袍都脱了,脖颈和手臂还露出未曾好透的新鲜伤痕,早就听过萧云笙平日做事习惯的刽子手自知劝不动。

只能一边使眼色让人去上面通风报信,一边让人打水。

自己抱起了个竹凳訕笑著过来放在萧云笙的跟前:“將军莫怪,还是等等。早上刚行刑的女囚,得清理乾净才行,不然刑具也摆不开。”

萧云笙耳朵微微一定,听到那凳子落了地,这才转身,指腹佯装无意在空间划了一下,大致確认了凳子的方位没出错,这才转眸落在那血腥气最重的位置——尸首的位置,“我记得斩首一般都放在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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