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质书本总是能带给人精神层面和触感上的双重愉悦,即便它此刻並没有精壮封订,仅仅靠一个订书钉来支撑起纸张的秩序,也足够让陆泽沉醉在其中,从而忘记了原来世界上还有时间这么一个概念。
最后一页翻过,窗外刚好响起了一声虫鸣,似乎是它在预示著什么,又像是天气隨了陆泽不断翻涌的內心,几秒钟后,闪电照亮了房间中未被檯灯照射的角落,带著些许惊悚的意味,成为了陆泽內心世界向外辐射的最好印证。
剧本读完了,他端起水杯,却发现里面早已空空荡荡,心绪激盪著,从抽屉中拿出烟盒,食指拨开,用嘴叼出一支,点火,內心逐渐平静下来,只是他也不確定,这股寧静是尼古丁带来的,还是来源於刚才在阴暗的房间里,悄咪咪燃起的那一丝火光。
故事全部储存在脑海,有bug,还需要等待米奇和庄羽去修復,並且故事描绘也需要再度润色,但故事中体现的精神內核,却已经很清晰的展现在陆泽的面前。
回想起主人公,只有怜悯,没有其他的情绪存在,现在任何网络平台上都可以看见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按照现如今的理解,覆盖面就过於以偏概全了,像是一帮子把所有可怜的人全部打死,这並不全面,因为主角就不是被这句话包含在內的人。
其实这句话的原文指的只是少部分可怜人,而大部分可怜人,即便是脑袋想开了,都无法找到导致他可怜的原因。
这也是陆泽看完这部剧本后,內心波涛汹涌的原因,他的可怜,並不是因为他曾做过可恨的事而导致的,他所经受的遭遇,只是来自於对弱者最直观的恶念。
而更加令人通体生寒的是,有很多人帮助过主角,但在上帝视角下,所有人的帮助都不是出於纯粹的善念,而是別有所图,所有人都在利用这个可怜的孩子来宣泄自己莫名其妙的怒火,或是实现自己所贪图的利益。
没有人对一个被他们亲手毁掉人生的孩子说抱歉。
在陆泽看来,这一切过於悲观,也不现实,毕竟人一辈子一定会遇到一些善良的人,米奇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於是完善了几个陆泽第一次看剧本的时候立场还模糊不清的角色,例如那个真·善美的姑娘。
总体来说,这个剧本所带给陆泽的感受就像是……黑暗版本的《奇蹟男孩》,又或者是……原版的《格林童话》,没有那么多天真和开朗的欢声笑语,没有朋友们的拥躉,没有出色的大脑或体能,有的只是看了会发抖的黑色幽默,与被毁的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人生。
果然,压抑永远是米奇电影中的主旋律,没有泪点,只有在一个个没有被救赎的故事中,对悲惨的人生越发的麻木。
將剧本仔细的撕成一条条,拿到卫生间水池中,打开水龙头,泡上五分钟,接著揉搓成为浆糊后,像是洗酸菜一样把浆糊揉成一团,挤干水分,扔进臥室的垃圾桶,他有些口渴了,打算下楼接杯水,只是临到客厅时,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客厅沙发上说话。
“谁?”
“哦……是我,是我老板,嗯,我们现在被安排到了一个別墅里住。”
话音刚落,人没露脸,一条粗壮的胳膊伸了出来,向陆泽挥了挥手,接著垂下,又小声小气的与对话那边的人解释,之后的聊天內容陆泽没听见,水流接近杯子中的声音以及將卢卡斯的声音完全覆盖。
喝了半杯,再次重新接满,从厨房出来时,卢卡斯已经掛了电话,大脸和手都搭在沙发靠背上,直勾勾的盯著陆泽……手中的海绵宝宝图案马克杯。
“你不对劲。”
见卢卡斯这模样,陆泽没管住嘴,漏出来一句话,他本不想说的,因为这註定会牵扯出来一段聊天,如果白天还好,可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困的要死,压根不想聊。
“陆泽,你说我等拍完这部电影就结婚怎么样?”
“等拍完……啊??”
千算万算,陆泽都算不出来他瞪了自己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个屁,如果他说他恋爱了,也不至於让陆泽这么惊讶,毕竟卢卡斯已经离婚两年了,重新找个伴侣很正常,但直接跨过找对象这步,奔著结婚就去了,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陆泽敢保证,卢卡斯来义大利的时候肯定没有女朋友,因为那时候他还沉浸在要去亚马逊森林要带什么设备的想像中,谈恋爱的男人去旅行考虑的绝对不是要带什么相机,而是应该考虑要不要带女朋友,並且字里行间中,压根没有吐露出一点有关於女人的信息。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在来到义大利的这短短二十天內,他找了个自己觉得喜欢的女人,然后要结婚了!
“你们认识多久?”
“八天。”
“闪婚可不是这个年纪,並且已经有过一次离异史的男人玩的游戏,但你想结婚,那谁又能拦你呢?拥抱幸福去吧伙计,晚安。”
陆泽真的不想再聊了,大脑不停的发送著疲倦的信號,出於朋友关係,他其实是想劝劝卢卡斯再考虑考虑,不急於一时,甚至拿离婚史提醒了一下他,因为陆泽知道卢卡斯不在意这个,离过婚这个问题在喝酒的时候总会被谈及,毕竟还有一个未婚生子还跟女友分手的进阶模板摆在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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