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的是,皇城的禁军大多被调去围堵驯马苑,此刻宫墙防卫空虚。苏明远策马赶到玄武门时,正看见太后的车驾驶出宫门,车帘掀开的瞬间,他瞥见车內坐著个穿突厥服饰的男子,腰间掛著与苏明轩同款的玉佩。

“拦住车驾!”苏明远拔剑指著车夫,“太后深夜出宫,是要去哪?”

车帘內传来太后的冷斥:“苏明远,你敢拦哀家的驾?就不怕圣上治你不敬之罪?”

“比起不敬,通敌叛国的罪名更重。”苏明远挥剑挑开车帘,车內的突厥男子突然掷出枚烟雾弹,趁乱跳车逃走。车座下滚落个锦盒,里面装著枚虎符,正是调遣京畿卫戍的兵符。

“这兵符是假的。”张柬之赶来验看,符身的纹路粗糙,显然是仿造的,“但他们能用假符调动部分禁军,说明京畿卫里有內鬼。”

混乱中,柳氏从马行带回个被擒的骑士,经审讯得知,突厥人的真正目標是关押苏明轩的府邸——他们想趁乱劫狱,让苏明轩带著假兵符逃往漠北,再以“皇子復位”的名义號召旧部叛乱。

“苏明轩的府邸外围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苏明远望著西市的火光,“但他们敢用假符,必定还有后手。”

果然,三更时分,皇城的钟楼突然敲响。这是紧急集合的信號,却比规定时间早了一个时辰——调虎离山再次上演,真正的袭击目標是存放国璽的太庙。

苏明远赶到太庙时,突厥死士已经攻破侧门,正与守卫缠斗。领头的正是驯马苑的管事,他挥舞著弯刀砍向供奉国璽的神龕,却被突然衝出的柳氏用活字版挡住——那版“镇”字是她连夜用青铜铸造的,边缘锋利如刀。

“你们贏不了的。”管事被擒时狞笑道,“太后已经答应,只要我们带出国璽,她就以『清君侧』的名义废黜圣上,立苏明轩为帝!”

战斗结束后,太庙的樑柱上发现了火油的痕跡,神龕后的石壁有被撬动的痕跡——突厥人不仅想盗走国璽,还准备炸毁太庙,製造“天谴”的假象。

苏明远捧著国璽回到宫中时,圣上正坐在龙椅上等著他,面前摆著太后的请罪折。“明远,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圣上的声音疲惫,“她毕竟是朕的母亲。”

“国法面前,无分亲疏。”苏明远將虎符和迷魂散放在案上,“但太后或许只是被蒙蔽,真正的主谋是苏明轩和他的党羽。”

圣上沉默良久,最终下令將太后禁足慈寧宫,彻查京畿卫戍,凡与苏明轩有牵连者一律革职。但苏明远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太后的势力盘根错节,突厥的使者仍在长安,而苏明轩在府邸的墙壁上,用指甲刻满了“还”字,像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次日清晨,柳氏在整理太庙的活字版时,发现“镇”字的背面刻著行小字,是突厥文的“冬来雪至”。她突然想起漠北的谚语:“马狂於夏,雪覆於冬”——突厥人在暗示,夏季的马案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在冬天。

苏明远站在西市的废墟前,看著工匠们清理狼藉。一匹倖存的白马突然抬起前蹄,鬃毛间落下片纸,是昨夜突厥骑士遗落的,上面画著长安的水系图,標註著“冰裂之处,即是归途”。

他望著结冰期將近的护城河,突然明白突厥人的后手——他们要在冬季冰封时,从冰面潜入长安,用更隱蔽的方式完成未竟的阴谋。而那些看似被控制的局面,不过是更大棋局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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