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耳根泛红,努力不去看周围的目光,唇线轻抿,整个人在灯火的映照下竟显出一种隱忍的气质。

陆沅时眸光微沉,手指不由自主地稍稍鬆了松,却並未將揽著萧淮的手收回。

他看著他,眸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大殿內,所有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气氛诡异而微妙。

诸侯们面面相覷,显然被这齣突如其来的戏弄得不知所措。

而周王则端著酒杯,好像並未觉得这对自己的宴席有任何冒犯,反而饶有兴致地开口:

“昭武侯和清澜侯的关係倒是比朕想的还要亲近,朕今日可算开了眼界。”

周王的话让不少人露出古怪的神色,但也无人敢隨意附和,只是悄悄观察著两人的反应。

玄姬懒懒地倚在周王怀中,抬手理了理耳边垂下的一缕髮丝。

她的声音柔媚却不失清冷,恰到好处地打破了宴席的尷尬:“看来清澜侯是在开玩笑罢了。明明有个如此爱他的人,若还贪图別人,可是要惹人笑话的。”

她低低一笑,掩住嘴角的弧度,又轻轻拍了拍周王的肩,柔声说道:

“大王,臣妾倒是累了,不知能否先行告退?”

玄姬的一句话將席间的气氛巧妙地引向了另一个方向,诸侯们原本复杂的表情也稍稍缓和。

周王看了她一眼,笑著说道:“既然爱妃累了,那朕陪你去歇息。诸位就尽情畅饮吧,今日的酒宴,为你们而设。”

周王起身,隨即转身大步离开。

玄姬在离开前,也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眸光轻闪,像是隱藏著某种深意。

周王离去后,宴席上虽恢復了些许热闹,但暗中的气氛仍显得压抑沉重。

萧淮端起酒杯,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一旁的地上。

他的眉头轻皱,眼神微冷。

那名被砍了头的诸侯尸体还在,但他注意到,那颗头颅已然不见踪影。

握著酒杯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一旁传来陆沅时的声音,语气平淡中透著一丝安抚,“头颅被带走了,他们有自己的用处。”

萧淮闻声转头看向陆沅时,正想开口,却见对方已先一步开口。

“跟你约定好了的,这一次,我来护你。”

陆沅时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篤定,好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萧淮静静地盯著他。

他忽然笑了,笑意极浅。

眉宇间紧绷的线条悄然鬆开,像是终於卸下了某种无形的压迫。

然后,他缓缓靠近,跨过了时间和距离。

最终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藏著某种克制的脆弱,像一片羽毛轻轻落下,却承载著千钧重量。

空气像是凝滯了片刻,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在两人之间流转。

“好久不见,陆沅时。”

萧淮低声开口,字字落下。

积压许久的情感终於破土而出,浓得化不开。

这一刻,声音並不只是声音,而是进入灵魂深处的暖阳,包裹著炙热的温度。

陆沅时的瞳孔微缩,他垂下眼,看著靠在自己肩头的那人。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被切割成了两个世界。

一个是他们身处的喧囂宴席,一个是只有他们两人的寂静角落。

他没有立刻回应,目光在沉静中透出一抹柔光。

那份柔光在他深邃的黑瞳中晕开,宛如风吹散积雪的瞬间,又如二月桃初绽时的一缕春意。

暖暖的。

“嗯。”陆沅时的声音低得像是在嘆息,带著一种让人心颤的力量,“好久不见。”

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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