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珙执掌中军,本来乏善可陈,只有一事或可一提。

奚沉、宿迁二人被冯珙调到了麾下。

对能重回冯珙麾下,二人也是喜不自胜。

自冯珙斩杀边让,回朝未曾受赏,且无音讯后,他们都已经对冯珙能再回中军不抱有希望了。

没想到半年后,还有如此转折。

之前的相处,冯珙对奚沉、宿迁还是较为满意的。

尤其是宿迁,虽然卖相上差了点,但是颇有急智,又办事妥当,口风很紧,是个可造之材。

奚沉,长得还行。

冯珙如今除了每日操练士卒外,就是在家陪著孕中的阿晴,倒也过了一段太平时光。

不过,有些人可能就过不上这样的太平时光了。

……

桑乾河的河水泛著诡异的鲜红。

男男女女的哭泣声,叫骂声,混杂在一起。

隨著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扔进桑乾河中,岸上的声音也渐渐变小了。

直到只剩下哽咽声。

乙浑冷漠地下著一道又一道的命令。

行刑的士卒已经麻木了。

不知疲倦般的,一刀接一刀的砍下去。

人头滚落在地,尸体连带著血液被扔进河里。

乙浑看了眼高悬著的太阳,擦了一把汗,“下一个。”

一个青年男人眼神麻木,也不反抗,像失去所有气力一般,被拖拽到了河边。

他是李鉉的幼子。

“父亲啊,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闭上眼睛。

一刀砍落,人头高高飞起,然后滚落在河边的芦苇丛中,两眼怒目睁起,死不瞑目。

从正午一直杀到了太阳只留下个余暉,人头堆满了芦苇丛,尸体都被桑乾河水带走。

李鉉的亲族、姻亲,没有哪个逃了出去。

数千人在此被处决,並受族诛。

单论被处决的人数,已经不亚於当年死於国史案的人数了。

皇帝的车架停在不远处。

一身黑色冕服的拓跋濬面无表情。

上百名大臣站在他的身前,战战兢兢。

烈日在天上悬掛了一天,有年老些的大臣已经快要昏死过去。

心理承受能力差些的,已经双腿发软,险些直接跪倒在地。

经歷过当年国史案的大臣大多还好些,没经过的那些大臣,真是如芒在背。

拓跋濬上位时,努力营造起一个仁德贤明的帝王形象。

但是现在他不想贤明下去了。

他发现太武帝当年是对的。

皇帝,就该杀人。杀他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这些贪官污吏才知道怕,才知道收敛。

他钻回车架。

小黄门驾著车回城。

护卫的甲士拿著兵刃,跟隨在两侧。

大臣们见皇帝走了,一个个方才失態的坐到地上。

乙浑瞥了眼这边,让手下的士卒將芦苇丛边上的人头高高堆起。

等到差不多快堆了一半的时候,他又上去踹了几脚,试试结不结实。

谁知道一脚踹过去,竟然直接塌了,人头又纷纷滚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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