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荣稳了稳心態,深吸一口气。他重新铺开一张宣纸,提起笔,笔尖在墨汁中轻轻一蘸,隨后稳稳落在纸上。他的目光专注而深邃,仿佛在书写的不只是一封信,而是一盘关乎天下的大棋。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握笔的姿势沉稳而优雅,字跡刚劲有力,每一笔都透露出他心思的縝密与决断。
“主公在上,草民今日得到密报,安重荣驱使灾民前往鄴城之下,石敬瑭不堪重负,竟以屠刀解困,此二人皆已民心尽失。当今之时,可谓天赐良机。主公可亲率大军前往鄴城,广施恩惠,賑济灾民,积累民心。若契丹藉机南侵,主公便可作壁上观,待鷸蚌相爭,坐收渔翁之利,以图天下。若契丹大军出兵助石敬瑭,主公便也要助石敬瑭,韜光养晦,静待时机。主公需根据时局变化,相机而动,不可一概论之。”
写到这里,郭荣的笔尖微微一顿,眉头轻皱,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他继续写道:“汴京之事,草民已打点妥当,太子石重贵对草民信任有加,主公可稳扎稳打,不必心急。草民必竭尽全力,为主公铺平前路。”
写完最后一字,郭荣轻轻吹乾墨跡,將信纸仔细摺叠,放入信封中,用蜡封好。他抬起头,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张永德身上。张永德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眼中闪烁著热血与忠诚。他见郭荣看向自己,立刻挺直腰板,双手抱拳,声音洪亮而坚定:“先生,有何吩咐?”
郭荣將信递给他,语气沉稳而有力:“永德,此信务必亲手交到主公刘知远手中,不得有误。另外,告诉主公,汴京之事已安排妥当,太子石重贵对我信任有加,让他不必心急,稳扎稳打即可。”
张永德接过信,郑重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先生放心,属下必不辱命!”他说完,深深一拜,隨后转身大步离去,步伐坚定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报国的信念之上。
见张永德走后,郭荣又铺开一张纸,提笔写下第二封信。他的神情依旧专注,但眼中多了一丝冷峻。他的笔锋更加凌厉,字跡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主契丹帝耶律德光陛下,臣今日得到密报,安重荣驱使灾民前往鄴城之下,石敬瑭不堪重负,杀灾民解困,此二人皆已民心尽失。然,时局已变,当今之时不宜大兴兵革。河北之地儘是荒芜,浮殍千里,主公得之亦无用,反遭所累。臣闻太原节度使刘知远欲出兵助石敬瑭平叛,此时安重荣必败。石敬瑭视主公为父,此时挑战战端极为不妥,望主公三思。为今之计,宜遣一支精骑,助石敬瑭平叛,做顺水人情,也便日后多拿好处。臣於汴京已多树耳目,得太子石重贵信任,以待主公差遣。”
写完,郭荣將信纸摺叠,蜡封后交给站在一旁的何徽。何徽身材瘦削,面容冷峻,眼中透著一股漠然。他接过信,微微躬身,声音平淡而恭敬:“先生,属下这就去办。”
郭荣点了点头,目光中带著一丝深意:“何徽,此信关係重大,务必亲手交到耶律德光手中,不可有丝毫差错。”
何徽面无表情地点头:“属下明白。”他说完,转身离去,步伐轻缓却稳健,仿佛世间万物皆与他无关,唯有郭荣的命令才是他行动的准则。
安排完毕后,郭荣站起身,走到窗边。他双手负於身后,目光深邃地望向北方的夜空。夜风拂过他的面庞,带来一丝凉意。他的神情平静,但眼中却闪烁著复杂的光芒,仿佛在思索著天下大势,又仿佛在回忆著少时的苦难。他低声喃喃道:“无论前路如何艰险,我郭荣定要还这天下一个太平!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盛世!”
过了许久,郭荣收回目光,转身走向书房角落的暗门。他的步伐沉稳而从容,仿佛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暗门悄然打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室静謐与窗外无尽的夜色。
夜半时分,汴京城外,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官道上。韩青、陈平直、赵文胤三人骑著快马,风尘僕僕地赶到城下。他们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沾满了尘土,面容憔悴不堪,眼中布满了血丝。马匹也气喘吁吁,口鼻间喷出白沫,显然已经疲惫至极。
韩青勒住马韁,抬头望向高耸的城墙,心中焦急万分。他翻身下马,快步跑到城门前,用力拍打著厚重的城门,声音沙哑却充满急切:“开门!快开门!我是邓州安抚使韩普之子韩青,有军情急稟,十万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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