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顿时笑了出来,“还记得饼乾挑战吗?”
而玩牌的人也插嘴进来。
“当然,洛佩兹差点被这个混蛋噎死。”
大家都笑了。
然后就开始了。
咒骂、笑话、种族主义的胡言乱语像子弹飞来飞去。
帐篷里一片欢呼。
就连我也笑了,儘管我还是紧张得不敢露出牙齿。
柯林拼命地拍打著弹药箱。
“好了,█████,明天再赛一场。”
“mre vomelet,你输了就当我的婊子,一个星期。”
他一边嚷一边冲我挤眉弄眼。
“我输了,就光著屁股给你刷靴子,怎么样?”
约翰露出一个称得上靦腆的笑容。
“其实,总占你的便宜让我感觉挺不好受。”
“况且我对男人的屁股不感兴趣。”
他顿了顿,又吐出一口烟雾。
“但放心,我绝对会他妈拿相机拍下来,寄到报社去。”
“所以,你最好从现在开始练习怎么深喉。”
帐篷里安静了半秒钟,然后又爆发了,跟狗圈似的。
“操!柯林你完了!”
“嘿,新来的,等著看他跪在地上擦靴子!”
完了。我想。
我真得得跟这些人呆在一起。
疯子、赌徒、彻头彻尾的混蛋。
而且可能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牛逼的混蛋。
——
二零一三年,秋。
刚果,北基伍省。
营地前尘土飞扬。
晚霞下,帆布帐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远处的青年兵还在乱鬨鬨地吵闹。
周奕把背包甩进皮卡后斗,低头检查了一下卫星电话。
信號灯闪了一下,隨即熄灭。
他拉开驾驶舱门,爬上车。
“你就这么走了?”身后响起熟悉的询问。
柯林就站在那,手里拎著半瓶没喝完的啤酒。
他咧开嘴,像往常那样调侃道:
“又要去搞点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周奕没解释,把烟叼在嘴角,耸了耸肩: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要回去享受人生了。”
柯林闻言大笑两声,抬起瓶子朝他敬了个礼:
“那我是个贪心的混蛋。”
“为了富兰克林的脸蛋继续留下来给乡下孩子当保姆。”
“贪心的混蛋。”周奕哑然失笑,“你至少还有酒喝。”
两人对视片刻。
风吹过,带起极淡的硝烟味。
“另一边见,斯宾塞。”
周奕关上车门,伸手在空中晃了两下。
柯林也挥手告別,嗓音盖过了引擎。
“回见,记得替我向伊莎贝尔问好。”
“去你妈的。”周奕说著,踩下油门。
霎时间,尘土遮住了视线。
往前不过百米,红土路弯进山腰。
两侧儘是草丛和散落的香蕉林。
等他再回头时,柯林已然不见了踪影。
整座营地被暮色彻底吞没。
数不尽的颗粒还在四周漂浮著,那顏色却逐渐淡了下去。
边缘模糊,声音也一点点远离。
直到最后只剩下低沉的轰鸣。
“——喂,醒醒。”肩膀被摇了一下。
周奕猛地睁开眼。
机舱昏暗,吉姆正盯著自己,眉头微皱:“你怎么了?”
“没事。”周奕低声回答。
伸手一抹,才发现脸颊上有点湿润。
他沉默地盯著指尖上的水渍,片刻后才解释道:
“眼睛有点不舒服。”
“航班还有多久到恩德培?”
吉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
“.四个小时。”他说。
“四个小时。”周奕调整呼吸,重新靠回座椅。
“乌干达飞行员的技术比我想像中的还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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